“让我,让我!应该的人是我!是我害了妈!是我!”
也是这时,房内传来了吴健强痛苦又宛若求救般的哀嚎声,以及头撞击墙面发出的咚咚声,这声音这简陋『逼』仄的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吴康强几乎是下意识熟门熟路地冲进了房里:“哥!你别说胡话!”
因为事发紧急突然,吴康强并没有来得及关上门,从齐溪和顾衍的角度,房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此前泼齐溪热水时面目狰狞可怕的吴健强,此刻表情痛苦而虚弱,完全没了此前那可怕的气质,显得颓废和萎靡,额头前因为自己的撞击而变得红肿,眼神虚浮无光,喉咙里带了凄惨又悲凉的□□。
“康强,要是我……妈会的,我是个害人精,我就是个蠢货,我自己『操』作机器时候为什么再当心点!我为什么会这么没本事,挣到大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就算了,弄成这样,也没好好伺候过妈一天,妈了我这种儿子,除了『操』心就是『操』心,什么也没享受到,人就这么……”
吴健强越说声音越哽咽,到后,这么一个大男人,就撕心裂肺哭了起来,一边又开始头撞墙:“我这日子真是一天天的熬,自己都盼望早点了好。我这种人活有什么啊?没了一只手,找工作,拖累你。如果当初我有本事找到好一点的工作,后面这些事就都会发,妈也好好的……”
“哥!你别这么说!一家人怎么说拖累!”吴康强的声音也越发哽咽,大概也是为了安抚自己哥哥,也或者是慌择言,吴康强下意识就说了谎话。
指了指门外的齐溪和顾衍:“哥!你看到没?这两个都是律师,们说了,你这个事成!咱们维权的!一定会让那些骗我们钱的黑心厂老板付出价!你千万想那种的事,你了,怎么让那些坑咱们的人赔钱?怎么看那些人遭报应?”
这话下去,本来情绪失控有些癫狂的吴健强果然慢慢平稳了下来,挣扎起了床,盯齐溪和顾衍,眼神里像是重新有了光:“律师,是真的吗?”
此情此景,面一个人的希望,齐溪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拒绝和否定的回答。
只是给出承诺和应答的重量又是那么大。
突然之,齐溪也有些忐忑和迟疑。
“嗯,是真的。”
终,是顾衍的声音结束了这让齐溪觉得尤为尴尬和漫长的安静。
这男人的表情沉静,给人一种信服又安心的力量,平稳的声音告诉吴健强:“我们会全力以赴。所以请你也要放弃。”
顾衍的声音充满了笃定,带了律师这份职业的高光。像是让人安心的锚,让船只茫茫大海上安稳地固定应的位置。
齐溪心里刚才的忐忑和惶恐逐渐褪去,法律职业的信念和成为律师去保护弱势群体的责任感慢慢占据了思绪的上风。
也同样镇定地朝吴健强吴康强点了点头:“我们会努力的。”
等再了解完当时工伤发的大致情况,又进了一些细节的沟通,齐溪和顾衍才告辞吴健强吴康强离开。
于白天泼齐溪这件事,吴健强也进了道歉,只是齐溪也知道,的道歉也只是碍于自己攻击无辜女『性』而进的,内心深处,律师这个群体恐怕仍然带了偏见和信任,看顾衍和齐溪的眼神也是带了点揣测和安。
“要是我说了可以帮走流程申请我们所的法律援助名额,可以走免费理,恐怕就要认定我们是骗子把我们打出去了。”
齐溪舒了口气,然后看了顾衍一眼:“过你为什么会愿意去理这个案子?因为……从目前现有的证据来看,这个案子恐怕很难赢。”齐溪坦白道,“其实我也很犹豫,知道接这个案子是是的,虽然案情复杂,但是难点取证上,我很担心我做好……”
这是齐溪的真话,因为这个案子于当事人的意义而言太沉重了,害怕失败以后难以面当事人,也害怕当事人稳定的情绪会的未来职业涯或者口碑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齐溪也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顾衍好像就让觉得这样的倾诉是安全无害的,低头,有些『迷』茫:“我这人是是很差劲哎,总是想这些很自私的事情……”
“没有。这是自私,只是正常人的顾虑。”顾衍的声音沉稳,“想到保护好自己,本身也是律师的职业素养之一。”
齐溪抬头,看顾衍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焦虑和迟疑,有些好奇道:“你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这个案子比较有自信?”
然而出乎的意料,顾衍抿唇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顾衍语气平和:“但我想,就和医一样,很多病人确实是非常疑难的罕见病,手术的风险也非常大,很大可病人就会手术台上,所以很多重病的病人,常常会因此被医院拒收,因为没有哪个医愿意承担这个风险,怕手术失败后患者家属医闹,或者产一些别的负面连锁反应,比如被怨恨被袭击。”
“但是于患者来说,可已经是后的希望了。”
顾衍说到这里,看向了齐溪的眼睛:“就像吴健强,的案情简单但证据灭失厉害,输的概率太大了,又没有钱付律师费,外加情绪稳定,此前涉嫌多次攻击律师,恐怕是没有谁愿意接受的委托免费理的。”
“我们可也是后的希望了。”明明是很大的决定,但顾衍的语气却很轻松,“很多有医德的医,仅医术高超,也非常有悲悯的慈悲心,才愿意去铤而走险接一些风险很大的病患,毕竟万一手术成功呢?”
就是这样!
齐溪接触这个案子初,虽然理智上远离这案子才是明智,但内心总是让继续去跟进,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内驱动力,但如今听了顾衍的话,才觉得确实如此。
没形容出的内心感受,顾衍更形象直白的举例表达了出来。
齐溪望顾衍也笑起来:“我们做律师的,至比做医承受的压力小,因为我们就算官司输了,当事人至会失去命,可医手术失败的后果,可是人命。”
顾衍也点了点头:“虽然有自保意识很好,但如果做任何事情都被过度的风险意识绊住手脚,那是是有点本末倒置了?总为了避免结束,就避免一切开始吧?”
顾衍的话很朴实,完全没有华丽的辞藻,但齐溪却觉得听完以后内心整个坚定了起来,好像又充满了力量。
一个人的时候尚且有点心里虚,如今有顾衍并肩作战,好像就像有人陪看恐怖片一样,明明恐怖的剧情是一样,但是恐怖的程度却大大下降了。
那就……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