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要演女流氓!”对此,齐溪头头是道,“凭什么女性只能坐以待毙成为受害者?我就要反其道而行,塑造一个加害者形象,而且这种反派才更挑战演技,才更能展现我的水平!”
因为齐溪的坚持,顾衍最终不得不同意了她的方案,只是确定之前,他还是再三向齐溪确认了——
“你要演我没意见,但你知道播出后可能给你造成的影响吗?”顾衍顿了顿,提示道,“虽然只是个普法视频,但很多网民不理智,很可能辱骂上升到你个人,你的个人信息也可能会被出卖,甚至遭到骚扰。”
对此,齐溪不以为意:“不至于啦,你可能想太多了吧?”
顾衍抿了抿嘴唇:“没有想太多。”他的双眼沉静而平和地看向齐溪,然后垂下了视线,“是真实会遇到的事。”
齐溪本来很想反驳,然而她刚想开口,顾衍就再次看向了她,他重复了一遍——
“齐溪,以上我说的那些,都是普法视频播出后,你有可能遭遇到的事。”
顾衍的语气是平静的,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味,然而齐溪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顾衍为什么这么笃定说会真实遇到,是因为……
是因为自己之前毕业典礼上的那段视频吗?虽然齐溪投诉删除了她所有看见的链接,但是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传播度,光是这些传播度,就给顾衍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吗?
这件事上,顾衍一直没有责骂过齐溪,甚至基本没有特别主动提起过,更没有利用这件事要求齐溪做过什么,然而齐溪心里却更加愧疚和难受了,也更加坚定了她演这个反派角色的信念。
如果会造成顾衍说的这些影响,那她更不能让顾衍再去经历一遍,更应该替顾衍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他当时的遭遇。
因此,齐溪几乎是一锤定音般地就此事做出了决断,她拿出了当仁不让的坚定:“反正!我演!”
一方面,齐溪终于成功获得了“女流氓”的角色,开始修改剧本;另一方面,程俊良也带来了和他带教律师沟通后的后续反馈——
他的带教律师听完他的陈述后,果然也和顾雪涵一样,对他此前试图赖掉收借条原件的行为完全不赞同。
“现在我的带教律师也觉得他当时没提醒我是有责任的,所以他愿意用他的律师保险为我赔付。”程俊良说到这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说了,虽然我承认了自己弄丢原件的错误,但是也不能就直接躺平任人宰割任凭卢娟讹诈了,卢娟这块,我的带教律师要求我还是要自己先想办法,去沟通处理也好,去侧面再找到证据以证明她和她前男友之间确实存在十二万债务也好,总之,我的带教律师要我再去努力一下,而不能想着有他的责任保险兜底,就直接不努力了。”
程俊良顿了顿,继续道:“他说虽然我是实习律师,但也要对得住律师两个字,要尽一切努力去解决因为自己疏忽大意留下的烂摊子。”
顾雪涵对此结果仿佛并不意外,她喝了口茶:“他说的挺对,篓子是你捅出来的,你去扫尾,学会承担自己的错误,对你而言不仅是个教训,也会是一次成长。”
一想到要面对卢娟,程俊良显然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我一个人能行吗……”
顾雪涵笑了下,看向了齐溪和顾衍:“这样吧,我把齐溪和顾衍借给你,让他们作为同学去帮你。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不至于你们这样三个人凑在一起都想不出怎么和卢娟解决事情的办法吧?”
顾雪涵说完,和齐溪顾衍确认道:“作为同学,你们的帮忙就不收费了,但你们要是三个人都搞不定,要回来找我咨询建议的,我可就要收律师费了。”
她看了眼程俊良:“我收费很贵的,所以你们最好自己想出办法来。”
程俊良自然对这个方案求之不得,齐溪和顾衍当然也愿意帮忙。能完满解决程俊良的问题,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择日不如撞日,出了顾雪涵办公室,齐溪就把顾衍和程俊良拉进了边上的一个会议室。
“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找证据。”齐溪转了转笔,“让卢娟或者潘振东主动配合补齐借款证据显然是不可行的,他们两个肯定早商量好了,我们只能从别的切入点入手了。”
一提这个问题,程俊良就明显苦恼了:“要么问问卢娟或者潘振东当时的朋友或者同事,是否有人知情他们之间这个借款的,或者这两人在和别人聊天的记录里是不是有提及这笔借款的?我可以用这几天时间去走访一下他们的社交圈,尽可能地收集一些证据。”
对此,顾衍倒并不看好:“这个方法效率不高,一来是卢娟潘振东本来就是同居的情侣,两个人之间的借款关系未必会告知别的朋友同事,另外就是,既然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同事,怎么可能出卖他们的信息给和自己毫不熟悉的陌生律师?”
那这样,取证就陷入了困境……
就在大家都沉默之际,齐溪沉吟了片刻,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潘振东当初分手就是有了新欢,其实早就背叛了卢娟,你们觉得是不是可以攻破卢娟和他现在的联盟关系?”
正因为潘振东和卢娟是曾经的恋人,甚至如今都可能偷偷复合了,这个关系让两人之间可以一致对外坚不可破,但如果这层关系的基石出了问题,那是否甚至不需要外部攻击,他们内讧,两人的联盟自然而然就解体了?
齐溪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思路:“你们想,卢娟虽然精明,但对上潘振东,就有点恋爱脑了,简直和倒贴钱谈恋爱似的,对方要去创业也无条件支持,还为了他借网贷,对他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的,这段感情明显是卢娟付出多,而付出多的人,因为沉没成本高,抽身慢,也更容易陷进去。”
程俊良有些迟疑:“是这样吗?”
齐溪刚想点头,就听顾衍“嗯”了一声。
顾衍这人轻易不发言,但真发言的时候,一般都是亲身体验。
这男人此刻很平静,但齐溪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这声“嗯”,说的应该就是他心里那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