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看了眼时间,想着明天周日还和顾衍约了把新的剧本对一遍台词彩排一下,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在群里继续就“顾衍大全”发表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刚想到顾衍,顾衍的电话就来了。
齐溪接起来:“喂?”
顾衍的声音很好听,他简单陈述道:“明天排练不能来了。”
齐溪有点意外:“你明天临时有事吗?那我们明天不见了?”她想了想,“你先忙你的正事,排练我们就约下周工作日的午休和晚上抽空也行,律协那边也没有催,不急的。”
“嗯。”顾衍的声线有些低沉,“有点事,但明天我们还要见。”
齐溪愣了愣,然后听电话那端的顾衍再次开了口:“我姐有一个上市公司的客户,明晚举办公司年会,我姐是他们的顾问律师,所以被邀请了,但她明天有个尽职调查需要赶紧飞一趟外地去核查对方公司的材料,所以年会没法去。”
话说到这里,齐溪也有点明白了:“所以顾律师是要你去替她列席参加是吗?”
“恩,一般来说,竞合作为合作律所,还是需要派员参加的。”顾衍安静了片刻,然后才继续道,“这公司因为绩效很好,前景不错,每年年会都算是大肆操办的,几乎人均得奖。我们这样作为外部合作方被邀请的,更是一般都会有丰厚的奖品。”
那顾衍去参加不就好了吗?怎么还给自己炫耀上了?
齐溪有点纳闷:“那不是挺好吗?”
“恩。但今年这公司年会要求出席者携伴,dresscode是正装或者晚礼服,应该年会形式是比较高端的商务酒会。”
顾衍说到这里,安静了片刻,然后齐溪才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我没有女伴可以带。”
所以……
齐溪不是很敢去想,她生怕自己会错意自作多情了。
直到她得到顾衍确定的答案。
他问:“你明天可以来当我的女伴吗?”
这并不是多过分的邀约,邀请人本人甚至并没有在齐溪面前,而只是通过电话,齐溪本不应该这样紧张的,但她好像就是没法控制心跳的频率呼吸的速度,因为这种情绪,她变得有些迟钝,只顾着去消化自己的紧张,甚至忘记了去回答顾衍。
而因为齐溪长久的沉默,顾衍似乎有些烦躁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像是自说自话,也像是说服齐溪一般道:“你之前相亲我还帮你假扮男友,那时候你还说要礼尚往来,未来可以帮我假扮女友,我没你那么多相亲局,所以没有需要你假扮女友的事,现在只是需要你作为女伴出席一下,你怎么就想推脱了?”
这十足的控诉语气,打得齐溪简直措手不及,仿佛先机都被顾衍先发制人了。
在顾衍的气势下,齐溪连声音也没忍住变轻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齐溪呐呐道:“我又没有不答应……”
“那明晚五点我来接你,你有晚礼服吧?”顾衍顿了顿,“之前毕业典礼后面的舞会,你为那个准备过晚礼服吧。”
说到这个毕业典礼舞会,也算是齐溪印象并不深刻的小插曲。
原本容大法学院毕业后,是准备了一个毕业舞会的,本身是个挺新奇有意思的活动,让所有毕业生男生穿西装或燕尾服,女生穿上晚礼服裙之类,来一场小型舞会,纪念一下在大学里最后的时光,也算是青春告别。
只是后来因为好几个同学要提前回老家,还有几个需要赶紧去应聘、租房之类,临近毕业琐事都非常多,租借的场地又临时因为消防检查没过,无法举办该类舞会,时间又紧急,再临时找场地既来不及,也很难调和所有人的时间,因此最终虽然服装大部分人都准备了,但辅导员还是叫停了这个舞会。
赵依然对此是相当遗憾的,但齐溪倒是一直没什么感觉,毕竟她的大学时光都用来学习了,也没有什么暧昧或者暗恋的男生想借着那个毕业舞会互诉衷肠的,甚至原本一直还在头疼舞伴的事,不知道能邀请哪位男同学成为舞伴。
坦白来说,要不是顾衍提起,齐溪早就把还有毕业舞会这件事都彻底忘了。
但虽然当时并不感兴趣,齐溪也不至于不合群到不参与,因此当时也按照通知买了符合要求的晚礼服裙,这么说来这裙子倒是一直压箱底,都没机会见天日,这次跟着顾衍去参加顾雪涵客户的年会,正好拿来用一用,倒是挺好!
“有有有!”齐溪连连点头,“我应该能找到!”
齐溪再次和顾衍确定时间后,原以为顾衍就会挂掉电话,然而这男人总像是还有话要说,和齐溪没话找话一样说了下明天的一位客户咨询接待后,他像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口——
“你明天要穿的,是那条红色的礼服裙吗?”
齐溪愣了愣,刚想问顾衍怎么知道是红色的,转念一想,突然记了起来。
当时为了准备这个毕业舞会,大家一窝蜂都去了附近的一家物美价廉的成衣定制店。
大学毕业生预算不那么宽裕,又只是穿一次的裙子,没那么追求大品牌,那家成衣定制店的老板是对聋哑人夫妇,但手巧得很,不论是西装还是礼服裙的款式都时髦大方极了。
齐溪已经记不得最初是谁先在那家店定制了裙子,只记得等拿回宿舍穿起来后,大家都觉得颇为惊艳,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法学院所有毕业生,都去了那家店定制。
齐溪仔细回想了下,自己也正是去取裙子试穿,确认下最终是否有细节需要调整的时候,撞见顾衍的,当时他似乎才刚去定做西装。
不过当时顾衍几乎没给自己正眼啊……
以至于齐溪还在纠结要不要和他打招呼之时,顾衍就连眼皮抬也没抬走了。
所以其实明明是有看见自己的。
齐溪有些忍不住嘀咕起来:“你还记得我穿的是红色啊,我当你根本没看见我呢,原来是不愿意和我打招呼。”
顾衍大概想不到齐溪会想到这一层,很明显地愣了愣,才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试图欲盖弥彰地对自己的不礼貌进行合理化解释:“我看见了,但看的不是很清楚。”
“……”齐溪不满道,“你这解释也太没诚意了吧。”
但顾衍的口径很坚持:“不是不愿意和你打招呼。”
顾衍像是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呆呆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然后沉默了片刻,电话那端才再次传来了他的声音——
“对不起。”他用听起来很乖很从善如流的语气保证道,“下次看见你都会打招呼的。”
齐溪突然有点脸红:“你怎么这么像小学生!”
顾衍愣了愣,可能也觉得有点幼稚,没有再追究小学生的话题,语气变得更为矜持,然后询问齐溪道:“所以你明天是会穿那条红色的礼服裙是吗?”
“是的。”齐溪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衍已经就红裙确认过好几遍了。
只是当齐溪直接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是不是红裙,顾衍又当即进行了否认:“没有,我只是问问你穿什么颜色,方便我搭配衣服。”这男人咳了咳,“不早了,挂了。”
齐溪挂电话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片刻后转念一想,就觉得纳闷起来——顾衍作为男性,去酒会穿的不就黑色灰色藏青色这些色调吗?这几个颜色还有什么好搭的?和红色都不冲突呀!
可惜实在太困了,齐溪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睛已经能自动闭上,于是决定顺应天性,不再做任何思考,美美地睡上一觉。
此前对毕业舞会都没有多重视过,然而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这条红裙唯一一次亮相的机会,齐溪竟然有点紧张和忐忑。
除了在成衣定制点试穿过一次,她就再没有穿过了。
好在裙子还是贴身而线条流畅的,简洁大方的设计却很耐看,款式也很经典,齐溪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颇为满意,然后她坐到梳妆台前,认认真真用卷发棒卷了下发尾,再细致地化了个妆。
大概因为阵仗太大,路过的赵依然看着全副武装的齐溪目瞪口呆:“齐溪,你这是要去结婚?搞这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