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洲至今不敢回想那日上谷的惨状,哪里是带着兵将突出重围,那是负伤的郭引耗着自己杀出来了一条血淋淋的归路啊。
身形不稳,霍行洲便又回到房内,靠在榻下。
他已几夜未睡,一闭眼就是战士溢流的鲜血,倒下的身影,还有北狄人挑衅狂妄的笑。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霍行洲握紧拳头。
那叛贼怎敢!
商姝停在了一条河边,马跑了许久正奋力汲水,团子给她转播着五原城中的状况。
城中的一条大街上,火光闪耀,士兵满脸颓丧,正挨个接受排查。
“仔细的搜”
一人吩咐着手下,让他们搜查这群士兵的住所。
住处只是一间房,有着几张木床,破旧的放着水壶和锅碗的木桌,地上铺着稻草,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手下很快找完,接着又搜身,碰着哪个士兵的伤口了,他很快躲开,倒吸着冷气。
那人见状也有些不忍,对着被搜过身的士兵抱拳。
“对不住了,各位,叛徒一日不找,敌军的刀就架在我们脖子上”
一群士兵没说什么,未查出异样后,那人便带着手下走了。
那些人刚离开不久,就有一士兵躺倒在床上,他已不复战胜时的激昂兴奋,灰心丧气极了。
“这么找得到什么时候,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还没娶妻生子,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要养,不能死在这啊……”
其余人听后沉默不语,他们眼里都没了光彩,灰败的或靠或倚着床板。
“主人人…”团子看着他们也心酸。
“不怕”
“嗯,团子不害怕,也不担心,我们赶紧走吧”团子收起屏幕。
马已喝足了水,傍晚又刚喂过粮,商姝骑上马,飞奔着离开此处。
寒蝉凄切。
天又亮了,直到鼓声响完,纯一才放下笔,等墨干后,他卷起宣纸,爱惜的连带着孤本一起收好。
他步履不停,只是在跨过门槛时,停顿出神了几瞬。
缓过来后,又速速迈向莲池。
僧衣落下,他泡在池中告诫着自己。
洗身净心,礼重佛祖,请香祈福,三叩九拜,诵圣典明经,功德便是上乘,心越诚,则庇佑越灵。
出水。
纯一擦干后捡起衣袍穿上。
热气升腾归于空中,他又来到殿内,诚心诚意,心无杂念的讼唱。
梵音渺渺,人人心无旁骛,慈眉善目的乐佛看着众生。
接下来的几日,商姝日夜兼程的赶路,纯一白日拜佛诵经,夜晚抄经祈福。
黄昏时分,商姝终于来到了五原城。
正在城墙上巡查的人见了,激动又吃惊,忙跑下来开城门。
城门开了,那人直接走出跪在地上。
“陛下”
“嗯”
商姝骑马进城。
“副尉!”
“副…尉”
一声高过一声,语气里明晃晃的兴奋让人侧目。
“报,副尉”
“陛下…陛下来了!”
“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