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青一骨碌爬起来,“哎,臣告退,臣告退。”
随后连衣摆沾上的灰尘也不敢拍打,跟闵福行使了个眼色,一路小跑了出去。
闵福行心里骂了一句,也起身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若有何吩咐可随意吩咐,臣也先行告退,继续去忙房屋修缮的问题。”
皇后娘娘并未言语,一个眼神都没施舍。
呵,此番站队站的倒是急,前脚出去还没落稳脚跟,这后脚就巴巴的想追过去,让人笑掉大牙。
赤凰说:“县尉大人家中几口人?”
闵福行眼神缩了缩,老实的回答:“家中有一妻一妾,三子一女。”
“家母家父可还尚在?”赤凰随意的问。
闵福行生怕一个“不尊孝道”的帽子给自己扣上,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家父家母仍在,但远在江南的村子里,臣几次三番想接过来尽孝,家父家母年龄大了,不愿意舟车劳顿,所以只能拜托臣的哥哥多上心,臣时时刻刻惦记他们,总是派人去送一些银两物事,从不敢怠慢,臣的拳拳之心,公主殿下可鉴啊!”
实际上闵福行心里有愧,家父家母跟自己恩断义绝,他们虽都是种地的老百姓,可有很强烈的是非观,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在家老老实实地靠天吃饭。
家里就两个儿子,生了闵福行后他老娘坏了身子,不能再生,好在闵福行小时候就聪明,家里咬咬牙,缩衣节食,啥活儿都干,每天辛苦劳作,为了他上学,他哥有次发烧的厉害,也没敢去找赤脚大夫看病,多花一分钱都是命,因此他哥左边身子不是那么灵活,走路也有点一瘸一拐的。为了平衡家里的劳动力,他哥早早的娶妻,等他考中了才敢开始生娃。
从小吃够了没钱的苦楚,在官场沉浮久了,更是老练圆滑了起来,后来给家里捎回去的东西和银两,本想让他们生活过的好一些,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却吓到了家里的人,他哥更是亲自瘸着腿长途跋涉过来,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万万不能干那草菅人命的事情。
可没想到府里看门的一看他哥的打扮,以为是来碰瓷的臭要饭的,不仅骂了一通,还一脚给蹬了出去,好巧不巧撞到了自己回府的马车上,又被仆从骂骂咧咧了一顿,自己下车发现是自己亲哥后 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
他哥伤了腰,在这里养了几天,他们兄弟俩话不投机半句多,在府里也发现了他这做派,一能走之后放下自己往家里捎的银两,悄默声的就走了。
还留下了一个隔断了的衣袍。
他那时候也生气,不理解为什么有钱花还不好,就这么心里隔阂了这么多年,他把东西捎回去,他哥托人把东西捎过来,平白的花钱花在了路上,更是气的不行。
赤凰笑一笑,“不过就是聊聊天,县尉大人不必紧张。”
闵福行从地上起来,说:“哎,是臣惶恐了。”
他也摸不清皇后娘娘到底调没调查过自己,于是也不敢等公主殿下发问,开始讲这里的现状,在稍微加工美言、修饰的情况下,叭叭叭跟倒豆子似的,生怕有什么遗漏。
皇后娘娘听着说完,问:“陈冠青来了之后表现的如何?”
闵福行心里掂量了掂量,说:“陈大人确实感染了风寒,之前也有跟臣一起为民劳碌,生病之后便有一点儿惫懒。”
咬咬牙,闵福行又说,“不过陈大人确实拿出了一百七十多两去赈灾,这些钱都用于了布施,城里吃饭的人也多,勉勉强强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