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蓉娘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松了些。
顾梦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话让她想起他的救命之恩,才让她心软了,继续加把劲儿打感情牌:“我当时为了骗过那些匪徒,与你有些肢体接触,怕你多心,就不敢再告诉你自己是男子。后来我觉得与你颇为意趣相投,相见恨晚,把你当做了我的知己好友。
我之前十几年都是以男子身份活着,没有把自己的隐疾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真正知心的朋友,好不容易以女子身份遇到你,只希望你能一直当我是女子,更加不敢告诉你真相……”
顾梦说得越来越动情,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地往下流,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内心的真实想法,却被蓉娘打断了:“不是隐疾。”
“嗯?”
“你这样的情况不是病。”
蓉娘强调道,她夜视力很好,看着顾梦满脸泪水地诉说着自己的纠结,心中隐隐作痛。她想安慰他,这只是老天爷安排的一场不太美妙的乌龙,不是什么病症,她想分享自己的经历来劝慰他,想了许多许多,但她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沉默。
顾梦被她打断,情绪没接上,也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擦眼泪。
良久,蓉娘放下制住顾梦的手,直起身垂目冷声道:“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从此,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也要忘了我,不要试图来找我,不然会丢了性命。”
顾梦本来预想到的最好结果也就是如此了,但此时听了心里却生出万分不舍,刚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哭得浑身发抖。
蓉娘抬手抹去顾梦流下的一滴泪,面具下的表情从冷漠转变为苦涩:“别哭,你知道我们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说完从地上捡起亵衣,为顾梦轻轻披上,然后放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顾梦抓着衣襟靠着衣柜哭得不能自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伤心,但就是止不住眼泪。
也许在一天天的相处中,蓉娘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但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他不敢想也不愿想,到如今彻底没了希望,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感情。
其实现在的结果他也早应该有预料,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不会因为早知道而减轻多少。
蓉娘出了院子,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梦房间的方向。本来就只能是一场短暂的梦,如今提早醒了,也好。
小院里的仆从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在屋子里哭,而这位戴面具的蓉姑娘以后再也不会来。
一个小厮将蓉娘骑来的马牵出来交给蓉娘,恭敬询问:“蓉姑娘,那匹白马您这次带走吗?”
蓉娘牵马的动作顿了顿,脑中不由浮现傍晚二人同乘一骑时顾梦受惊羞涩的模样,摇了摇头,跃身上马疾驰而去。
小厮被马蹄踩起来的灰扬了一脸,感到莫名其妙:“主子和蓉姑娘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