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逼到了林青身前,林青这才认出来黑影就是他掏下水道那次,污泥溅脏了衣服的那个“白色套装”,后来听李平阳说他叫王成。
完了,怎么遇上了这样的人!但林青并没有慌乱,“你想怎样?”林青厉声问。
“想怎样你不清楚?老子早都想找到你弄点钱花花,可看你是个穷鬼没找你,现在工资结了还想给老子溜!”王成上前扬起巴掌照林青脸就刮过去,林青慌急伸出胳膊挡住没能打着,边问:“你听谁说我结了工资?我还正愁没钱回家呢。”
“你给老子装!你们的工资表老子这儿都有一份,你叫林青,差两块你工资三百五十,快给老子拿来。”嘿呀,原来这混混和工头是相通的,怎么办呢?看来只有一拚了,好在今早对方只一人,一对一不定谁输谁赢呢,林青就一拳抵到了王成胸口上,那知这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脖子,前面的王成乘机上前就掏林青的内外衣袋,衣袋里准备送回家的两百多元及准备给旅馆结住宿费的八十多元全掏走了。但王成仍不满足,哑声吼道:“妈的,你还有钱呢?”抱林青脖子的人这时丢开林青闪到一边,也吼道:“钱交出来!”林青看去,原是上次那个穿红套装个子略矮些的人,名叫李权,啊呀,原来他们两个都来了呀,怎么办呢、?
但人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也不会再惧,他扑上去,“你们全抢完了,不能啊,你们要给我留一些呀!”他抓住了王成的袖子不顾一切了,小妹、弟弟还等着这钱上学呢,怎能让人抢去!王成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敢扑来,一般人这个时候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没想这姓林的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亡命徒,他愣了一下,就是这愣了片刻的时间被林青找着了机会,他一下抱住了王成的身体将王成摔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在他撕夺王成手里死死的攥着的钱时,那个李权在上面用胳膊勒住了林青的项部林青几乎窒息,下面的王成翻身站起,可能是巷子那端有人来了,王成令道:“撤!”临拐过墙角时,王成又回头道:“你等着!”
林青站在巷子口摸了一下嘴角上的血,就向火车站治安室跑去,他要去报警。可跑了几步又站住:不能报呀,报了警警察也会盘问他的,那时就会认出他是一个被追逃的人,会送他入监狱的。他站在原地愣怔了一阵,无奈地转身又走向了他住宿的小旅馆,在水笼头下把脸上的血迹洗了洗,装着无事一样打开了住房门,关了门他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似乎人一下垮下来,和衣倒在那张硬板床上,仍四肢肆意的放那儿,眼睛虚闭着,泪水就从眼角哗哗地往下流,太窝囊太委屈呀,被抢了还不能去报案,这是什么事呵!最主要最关键的是钱被抢走,把钱给弄丢了,家里咋办呢?特别是小妹,她咋办哩?她不到一岁妈就死了,瘦筋筋人儿几次害病就要弄去埋掉,谁知一口小气儿又缓过来,艰难的长到五六岁,不知怎么她就那样懂事,没有人安排她自已就提个小篮篮去弄猪草、捡柴棍棍,还半夜起来给全家人做早饭,好不容易长到上学年龄父亲却不让,是他坚持着她才免强去了学校,因此小妹把他看得比父亲还亲,每次他从外面回去,总是偎在他的腿旁,一双大眼睛把他盯着……林青翻身坐起来,双手蒙面哭得全身颤抖,泪水从指缝流出,滴在脚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直到中午了,肚子感到很饿他才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才打住伤感一一身上无分文,眼前吃饭怎么办?现在已是腊月二十九了,到处都放了假,到那儿干活糊口呢?难道再厚着脸皮找李平阳?也不知道她把火车票买了没有,如果没有买,那就不买车票了,先把买车票钱买饭吃,春节这几天光阴先打发过去,过完春节直接就扒货车去深圳,反正一定要尽快离开这儿,再不能在这儿逗留,再逗留下去,不是被王成、李权之流整死,也会被公安人员抓去,或是饿死!
他这样想着跃身跳下床就向火车站走,因为李平阳这几天一直替她妈妈在火车站寄存处值班,为旅客寄存东西。
没想他刚走到寄存处柜台前,站在台里的李平阳就高兴的对他说:“林青,车票买好了,年初二上午十一点。”林青心一沉,脸色一下变得白起来,“余的有钱没有?”他问。
“啊呀,差两元我给你垫上了呢。”见林青脸色泛黄,李平阳问:
“你咋啦?”
“哦,我可能要在街头流浪几天了。”接着林青说了他窘迫的境况,但没有说出被抢的实情,因怕说了李平阳去报警,一报警警察就要询问,他就会“露馅” ,李平阳就会知道他的情况,那么他在李平阳那儿刚形成的好印象也会立时荡然无存,她就会把他当成一个魔鬼,最主要他不能到广州到深圳挣钱了,不挣钱妹妹、弟弟、家里怎么办?欠债拿什么还?他不能不撒谎,他道:“我的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