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是大城市啊,这大冷的天夜市里还是人头攒动。崔建找了一个角落坐定,要了两只卤猪蹄,一盘灯影牛肉,一碟花生米,四两花雕(酒) ,这都是他爱吃爱喝的东西,可是今夜吃到嘴里喝到口里一点味儿都没有,还有点让人恶心的感觉。
喝着酒他边转着脖子看着夜市,怎么夜市里的人都像影子晃来晃去?此刻他的大脑什么都想不出,顽固的一味地充斥着一个个恐怖的画面:一个肥胖的身驱畜牲一样野蛮地压着欣宜瘦弱的身体、欣宜反抗、他掐着她的脖子……,欣宜拿着被单撕成的布条挂在房梁一一竟管那屋里没有房梁只有光平如镜的天花板,但他想象中,欣宜正在钻进悬在房梁上挽好的绳扣里……啊一一!我不能失去欣宜呀!他吓得身上出了层冷汗,站起来就向王奎的别墅跑去,当他喘着气揿开他和欣宜住室的门把,拉亮室灯见欣宜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时,才放心的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由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会儿神,扭头把门外走廊看了看才走进门去,回身碰好从内反锁了,走到床边问:“有人进屋找过我吗?”没有声音,证明欣宜沉睡着,更让他放心了。缓过气后的松弛让他感到身上有些油腻,他脱去大衣和茄克及毛裤挂在衣柜旁边的衣架上,他要去卫生间洗去刚才吓出的一身油汗。
听到崔建走去卫生间的声响,躺在床上装着沉睡的欣宜睁开眼,头扬起扭过去把卫生间门口看了看,又躺下去叹了一口气:唉,总算回来了!刚才有人敲门,她还以为是他呢,她欲去开门门外却没有了动静,她心里正狐疑着,这时他真个儿回来了,可她不想同他说话,连“你去哪儿了这晚才回来?”的责问也不想说,她实在讨厌这个人,可是没有办法摆脱了啊!
崔建洗过澡,上了床,见欣宜背对着他侧着身体睡在那儿,他手伸过去拉了一下她的肩膀,却没有反应,他手缩转来在床头开关处按了一下,屋中天花板下好看的枝形吊灯慢慢息去,可是窗外有灯光透过落地窗帘,屋子里仍是若明若暗,昏黄若黑的光线里,人就像躺在蛋黄里一样,一切还是那样正常,真得困了,崔建长长打了个哈欠,慢慢进入了梦乡。
突然,欣宜“啊”了一声,崔建被惊醒,他睁开眼睛,见欣宜手抓着他的臂膀紧紧偎在他的身边,身体颤抖个不停,“崔建,有鬼!”
“有鬼?在哪儿?”崔建明白了是咋回事,他吃惊,吃惊那王奎还真来了?
“就站在床前,矮不楞登的黑影子,低着头把床上瞅到!”欣宜说着,眼睛瞅着黑影子刚才站的地方,紧紧地抓着崔建的胳膊。崔建伸手按亮枝形吊灯,跳下床走到房门处,发现门闪着一条缝,他心里咯噔了一声,“竟真来了!”被证实,他的心惊悸得一阵阵揪在一起。
“门是碰着的吗?”欣宜在床那儿问。
“碰好的呀。”崔建答着,手揿着门把把门关好,从内把门反锁了。他记得他进门时他把这门也反锁了,可那王奎怎么进来了?看来王奎做了手脚,反锁也是无用的,这屋是再不能住了呢!
崔建再次走到床旁跳上床,盖好被子又侧起身问:“你真地看到一个影子站到床边看到你?”
“废话!你夜里不许再出去了。”欣宜害怕,向床中挪了一下身体,崔建把欣宜盯着,“笔画的人儿你是真得漂亮啊!说不准哪一天真被人糟蹋。”他的心里就像翻倒的五味瓶,酸辣甘咸腥什么都有,竟然升起了强烈的醋意,油然手就伸到下面拉欣宜的内裤,欣宜双手去护也未护住,只好手就伸到床头熄了灯。
回到青山镇后,崔建唉声叹气,见人都想发脾气。这次拜年,没给那南方的(皮革品销售) 代理商王奎送“礼” 送到位 ,王奎没有亲口尝到“礼” 物味道,皮革厂产品想销到南方市场几乎不可能了。相应的,就会直接影响到皮革厂产品销售上台阶,那么年底(青山)镇人代会就不会批准他接任皮革厂老大(厂长) 的位置,好些年的打拚就会付之东流,若出现这样的后果怎叫人甘心?“唉!真不如不去拜年,连回旋余地也没有了。”他沮丧地在心里直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