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今夜的云团覆盖了整个大陆的北段,暴雨袭击天斗皇城的时候,也降落在了武魂城中。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金色的闪电和滚滚的轰鸣让城中的小贩商铺们,不得不提前结束今天的夜市——
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注定是独孤的。
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位观众,就只有漫天的初春夜雨作伴。
“星罗帝国曾和我武魂殿约法三章:不参与天斗这边的事务,白虎军不越过荒芜大三角,以及剑圣一脉不出关!如今看来,星罗之人也尽口是心非之辈啊!”
金色的气焰悬浮在千道流周身,滴落的夜雨还没有靠近十尺便被尽数蒸发殆尽,银灰色的侧背中分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
右手凝聚出一柄虚幻的天使圣剑,这是六翼天使武魂的第三魂技——
天使圣剑。
千道流并没有再动用殿堂供奉着的那一把。
“呵呵,你们武魂殿内部之间的约定就不要摆出来了,当年我是真的懒得理你们这些无趣的口头约定,真以为江湖义气的时代还在吗?”
“只要理由充分,就可以驱动任何事物发展。”
黑色的雨水顺着满头的银丝缓缓滴落,轩辕青将自己融入了暴雨之中。
“哦,当代剑圣,那老夫且问问,今日说服你出手的理由是什么?”
千道流微微眯眼,将手里的天使圣剑缓缓斜向几丈前的白衣,剑身泛着寒光。
“那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呵呵,他们想要复苏战神……那群疯子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过这个想法。”
“从第二任白虎帝王接管帝国开始,就从炼金、武魂、天材地宝、活人献祭甚至包括每一代竞争失败的皇子和他的妃子,皇家斗争明面上说的是废去魂力送去一座孤岛永久禁闭。”
“实际上,这个冷血的帝国怎么可能不利用可以出力的最后一颗螺丝钉呢?可惜啊,千年以来这些数不尽的资源投入其中,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溅出来。”
轩辕青将斗笠的青绳稍稍松开了些,这样就不至于被吊着斗笠的青绳勒着脖子。
“战神?”
千道流有些疑惑,他知道神界之中应该有一位二级神祇名为战神。
可是人家尚未陨落,谈何复苏一词?
而且战神和星罗帝国之间,似乎并未存在某种关联啊。
“是的,星罗皇帝和傅老怪都管它叫‘战神’,而且我敢保证这个神秘的‘战神’背后和星罗皇室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
轩辕青笑着说道,他注意到了千道流听见自己口中的某个名字时双瞳明明一缩,便继续说道,
“这一届的皇帝是一个疯子,当然他也遇见了比自己还要痴狂的疯子,他们对于此方位面终究不能复苏‘战神’的认识达成了一致。”
“那个老怪物想要报复,而皇帝想要称霸。这时,宇宙给他们送来了契机。”
“天怒。”
千道流说道。
此刻他还是没有搞懂为什么轩辕青要出来,难道就为了说一些自己或多或少知道的信息吗?
“对对对,你推测的很不错,在那场超越世间所有伟力的爆炸中,皇帝他们看到了复苏战神的希望,他们两人的鼻子比距离更近的天斗和你们武魂殿还要灵敏!”
“他们应该是赶在很多人之前就已经抵达了那里……那时我那徒儿还没有在入口布下剑阵。”
轩辕青突然认真地打量着对面的千道流,带着审视的味道,可惜他从后者不悲不喜的神情中看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们和深渊那一位达成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让星罗帝国出手的条件之一就是帮助他们复活‘战神’,以皇帝和傅老怪的智慧,他们不会被开空头支票,目前看来他们已经拿到了关键的零部件。”
“所以说了一大堆,让你出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无论他们有何图谋,在最终的审判之前,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至于那余孽和星罗皇帝都会成为历史的一抔黄土。”
千道流双眼眯成一条缝,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那一场意料之外的天怒,我这一把老骨头根本不会出山,而傅老怪和星罗皇帝也只能在那场幻梦中耗费最后的心血,连战神的影子也看不见。”
“你也会在最后的献祭中,走完自己悲凉的一生。”
“没有人会听说我们的名字,注定是流失在历史中的上一代。”
轩辕青抽出了自己撇在左腰的雌剑,这一举动让千道流也使得自己手中的天使圣剑瞬间升腾起明黄的赤焰,上方滴落的雨水像是汽油一样被这火焰点燃。
“别这么警惕,就和一只炸毛的野猫一样,我只想让你看看这一柄短剑,看看她剑身周边凄美的花纹,玫瑰色的剑柄,就像是一名哀怨的女子啊……我不是她的第一任主人,上一任主人是一名神祇,落在我手里面,我便称之为雌剑。”
轩辕青手里面的那柄雌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枚修长的匕首,雨水低落在上面,就像打在一朵充满野性的玫瑰花身上。
“我想说的是,神灵不是无敌的,他们也会陨落,他们的世界里也会有意外,至少在我看来那场天怒绝非他们可以制造出来的。皇帝和傅老怪不是心存敬意的人,如果是神灵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选择发起冲锋,但是这一次要复活的战神,你可以想想看……亵渎神灵的人所复苏的神灵,那一定是另外的存在。”
轩辕青又抽出了挂在右侧的雄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被打造成长条状的黑曜石,干枯的手臂上振出了一条条青筋。
“事态的发展程度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我不知道那位是怎么看……但是极西那边的口子得想办法重新封闭起来,世界即将毁灭,这就是我出关的理由。”
轩辕青似乎刚刚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等他自己讲完的时候都不禁张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