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完全亮起来,东面的山脉首先镀上了一层火红色的金边,萨尔斯刚刚从武魂城那边回来。
他有些疲惫地降落在高耸的大理石建筑下方,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紫衣专员急忙迎上去。
“牧首大人,您辛苦了,天斗皇帝这边在昨夜已经完成了兵力的集结,他们最后一批两万人的重甲兵,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从皇城西门离去。”
左手边的那位紫衣专员接过萨尔斯从脖子上取下的白金色披带,并为其轻轻地披上了黄色的羊毛外套,右手边的专员则是在萨尔斯旁边轻声汇报着情况。
“天斗这边的反应这么快吗?”
四五个时辰的急速奔驰下,对于八十八级的萨尔斯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消耗,为了最快地赶回来,萨尔斯采取的是间断的御空而行和贴地疾驰相结合。
“大牧首,毕竟那边入侵的是他天斗的领土,他们天斗皇室能不着急吗?”
右手边的紫衣专员说道,他们并没有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信息。
“你以为这雪夜大军这么着急过去,是去对付那异域入侵者的?”
萨尔斯瞥了出声的专员一眼,心道他们的眼界还是低了一些。
如果不是自己在天斗守着的话,仅凭这些专员,那武魂殿的老底估计都要被雪夜和宁风致那两只老狐狸给吃干净。
“牧首大人,早餐已经为您放在梅香园的石桌上了。”
“好。”
萨尔斯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吃完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部署。
既然雪夜大军已经明目张胆地出发了,那武魂殿召集的民间力量也得尽快派到西北那边去。
他萨尔斯作为天斗帝国这边的武魂殿主教兼牧首,整个西北一片也是他负责,奥托国殿主墨东阳殉职一事也让萨尔斯大费心血:
既是上司和下属,又是几十年的老友了。
……
武魂殿·对外事务厅·仓库。
一名青衣专员正在从仓库的一号货架上的第三个木箱中,整理着书信和寄件,武魂殿除了觉醒武魂之用,它也是全大陆最大的物流系统。
虽然天斗帝国也有自己的驿站,但不论是网点的密集程度,亦或是运载规模速度都比不上武魂殿。
“大人您稍等,这些都是武魂殿天斗地区几个月的信件……嗯嗯,请问是叫墨·昆兰吗?这是您的三封信,从奥托分殿那边发过来的。”
一提到奥托分殿,这位专员的眼神就流露出一丝敬意。
她打量着这位穿着黑色单衣的少年,修长及腰的黑发,当然也盖过了宽阔的额头,有些锋棱的双颊以及一双闪着明光的淡金双瞳。
骤然间,她忽然对着这个少年充满了莫名的尊敬和更荒唐的仰慕,仿佛是森林中猎鹿的小女孩突然撞见了显圣的神灵一般。
“嗯……我就是墨·昆兰。”
昆兰接过了紫衣专员小姐递来的三封厚重的信件,黄皮纸质的信笺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列的。
最早的一封是半年前寄来的,墨东阳写来问候一下昆兰新校区生活如何,那时昆兰在索托城寄信曾告诉墨东阳,学院会搬迁到天斗皇城那一边去。
第二封信是三个月前,特意叮嘱了昆兰要小心行事,当时全大陆都飘着印有昆兰画像的通缉令,墨东阳自然也收到了相关的消息,好在后来比比东秘密和昆兰达成联盟之后,就撤去了绝大多数的通缉文,而现在则是全面取消了通缉。
“这封信是三天前发过来的……”
昆兰有些恍惚地取出第三张信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发展的态势——
极西剑阵一旦被攻破,敌人想要东进就只有取到位于西北大道的奥托国境内,因为正西边的天斗领土是平均海拔超过五六千米的阴山山脉。
这就像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尽管后方是一览无遗的肥沃润土和关中大平原,但是自古以来无人可翻越,崎岖的地势和恶劣的气温对于异界入侵者来说依旧有效。
而且依照老爹那性子,估计是不会走的吧,他会留下来嚷着什么生死大义,祖上荣光,去问候那些异域入侵者祖宗十八代。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需要独自待上一会儿,文专员。”
昆兰将最后一封信攥着手里面,没有急着打开——
血族赋予了昆兰超强的感知和近乎永生的寿命,他并不惧怕一切痛觉,征服北非的一战中三名土著将带着黑曼巴蛇毒液的长矛扎进他的胸腔里,长矛上附带的尖刺转动起来几乎搅碎了昆兰的心脏和肺部,但是换来的也只是昆兰如同野兽的怒吼和如同切西瓜一般的三剑挥舞。
昆兰一度认为没有任何恐惧可以击败自己,直到得知千浔剑阵被破的那一刻,直到这一封发黄的信纸出现在自己手里。
“是…是,大人。”
文清显然没有猜到这个少年可以呼叫出自己的名字,想自己服务了这么多武魂殿的高级行政人员及其家眷们,大家都忽略了她的名字,好像是游戏里只管服务的npc和小说里仅仅发挥出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配角人员。
虽然武魂殿的仓库一般是不允许人进入的,但是文清还是将这个不凡的少年带了进来。
思索了片刻之后,文清还是悄悄走了出去,并不忘记带上门。
熟悉的回忆和带着电弧的画面涌入了昆兰的脑海里,他的精神力在吸收了天梦冰蚕的魂环之后,已经强大到了可以使得某一刻的记忆精准地定格在某一瞬间,人物的睫毛和轻微的褶皱他都能捕捉得到,就像是电脑剪辑里画面的每一帧一般。
……
……
“小家伙,你是从哪儿来的?真的是天上掉下个小男孩,幸亏是被我给捡到了,不然被那些老家伙找到了,你可就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剂、炼金术、工具都要用在你身上呢。”
那时的墨东阳还有没长出腮帮子两侧的横肉,也没有邋里邋遢的胡子桩桩,有的只是一个刚刚跨入中年期间却仍然保留着的活力,他很是奇怪这个小婴儿怎么这么安静,既不哭也不闹,但仍然乐此不疲地说着逗弄的笑话。
回去的一路上,油腔滑调的口才和机关枪吐字般的讲话,让尚在由白色桦树皮制成的襁褓里的昆兰听得是郁闷至极。
……
“老爹,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好-可-爱!你看着金色的眼睛,我听小仪说草原天神的眼睛就是这样。”
这是七岁的墨心,她接过墨东阳解下的襁褓,看着怀里默不吭声的昆兰,隐藏在血脉中的母性竟然提前激发了出来。
“给我拿过来,这个孩子可是比你还珍贵,别给我玩焉了。”
墨东阳生怕襁褓里的孩子被碰点半根头发,立马出手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