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怎么也来这干活了?”
李稳抬头看向周川,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周川皮肤白皙,风度翩翩,手上也没多少常年劳作的痕迹,眼神中还带着些清澈的愚蠢,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倒像是郡县里的读书人。
怎么现在也到了这做苦力?难不成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来体验生活?
李稳眼底的疑惑太过明显,让周川多少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尴尬一笑,摸了摸头,解释道:
“李叔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跟家里赌气出来的。”
“我爹是名铁匠,我在学堂里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一直都是听从我父亲的话,平日里,除了完成学堂的功课,还常常学习打铁的技术。可我真的不喜欢捣鼓那些木头铁器,还有那些数字,我天天看,天天看烦死了。”
说到这,周川还用力地挠了挠头,脸上憎恶的神情毫不掩饰。
“你不喜欢学那些,那你喜欢干嘛?”李稳扒拉了两口饭,开口问道。
在他眼里,能在学堂上学已经是很幸福的事,可是周川这副神情倒是让他有些不明白。
“我喜欢文字,我喜欢写字,我喜欢看书,我喜欢将世间美好都记录下来……”
聊起他喜欢的东西,周川的眼神里藏着光。
“可是我爹不同意我学这个。他让我放弃文字去继承他的铁匠铺。可是我是真的不喜欢打铁,天天在铁铺里看着那一堆铁器,我真的好恨啊!”
说着说着,周川的眼里含着泪。
他就想追求他喜欢的东西,可是他爹就是不同意。
“我跟我爹说,我想当一名夫子。我都准备去考夫子资格证了,可是临考前的前一天他把我的准考证给撕了。”
撕了,意味着他所有的东西都没了,他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讲的就是这个吧。
“撕了……李叔你懂吗?”
说着说着,周川的神情越发激动,他紧紧握住李稳的手,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出:“夫子资格证只能考一次,我错过了那一次后,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说完,周川已经泣不成声。他抱住自己的双膝,蹲在角落里哭泣,手中的馒头也被捏的粉碎,馒头渣掉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凄楚。
因为父母的掌控,他错失了唯一一次圆梦的机会。
“娃,别哭了……”
李稳有些笨拙的拍了拍周川的肩,沙哑的声音安慰着这颗幼小的心灵。
“叔!我心里委屈,我就想当个夫子,为什么我爹要这样子对我?”
“唉……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把这件事压在心上,你爹他就是太固执了……”
李稳笨拙地安慰着哭的凄惨的周川。
虽然他不是周川,但是他也能感受到周川身上的痛。
唯一的一次机会啊!就让他爹给狠心地破坏了。
见周川哭得凄惨,周围的几个工友也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老李不是你欺负人家小孩了吧?”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公,有些怀疑地看向李稳。
“不是我,怎么会是我?”李稳慌忙地摆了摆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