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夜抬眸看她,见她莹白细腻的指腹上有一抹淡淡的蓝色,应当是作画时染的颜料,他眸色微闪,随口便说道:“那便罚你画一幅秋日金桂图,如何?”
这作画着实算不得什么惩罚,沈茵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顺着男人的视线,沈茵视线下移,落到了她的指尖,指尖上染了蓝色颜料,她适才都没发觉。
用绣帕擦了擦,没能擦去,她小声解释道:“这应当是方才和嘉嫔一同作画时不小心染上的。”
她摩挲了一下指腹,站起身:“臣妾先去净手,皇上稍等臣妾一会。”
谢怀夜颔首,棋子在他指尖转了一圈,他侧了侧身子等着她回来。
恰巧此时,张得宝又躬着身子进来。
沈茵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
只听张得宝恭敬道:“启禀皇上,楼国公老夫人和世子进宫了,太后娘娘请您去寿康宫一叙。”
谢怀夜闻言,遂即把手中黑色棋子丢进了棋篓子:“嗯。”
他起身,眼中带了笑,指了下棋盘对沈茵道:“先别收,明儿个接着下。”
“是,皇上。”沈茵这会也不着急先去净手了,停下来望着皇上。
棋盘上的白色棋子为数不多了,显然已呈败局之势。
在行宫时,沈茵和皇上对弈,两人下棋难分胜负,旗鼓相当,可回皇宫后,沈茵才明白过来,不是她的棋艺突飞猛进,而是皇上先前是在引着她如何下棋,故意输给她。不然,又怎么解释她现在和皇上对弈,每回都是被杀得片甲不留呢。
“皇上,臣妾可以去藏书阁找些书来看吗?”沈茵问。
谢怀夜不假思索说道:“可以。”
他似乎又不放心,加了一句:“你带上宫人去藏书阁挑。”
有些书摆放的位置高,以免她垫脚去拿,如今还不满三月,垫脚去勾东西易伤着腹中胎儿。
“或是你想看什么书,跟宫人说一声,叫他们给你送来。”
沈茵笑着上前:“臣妾还未去过藏书阁呢,想自己去挑。”
谢怀夜捏了一下她的手,松开,宠溺的道::“都依你,朕先走了。”
沈茵等皇上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才回过神来。
先洗干净了手指上染上的蓝色颜料,她带上了同禄和芯草一同前往藏书阁。
她记得她在一本通州的地方志上曾看到过关于地动的记载,印象中,似乎几年前越州也发生了地动,当时侯府还向户部捐赠了千两白银,用以赈灾。
那么,她可以先找通州和越州的地方志,查看地动前有何征兆。
玉贵人心中所想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掉以轻心。
而且,根据先前经历过的事情,她隐隐感觉,这件事,恐怕是真的。
她的面色沉了下来,冥思苦索的模样让一旁的芯草忧心。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芯草不禁出声询问。
沈茵摇摇头:“无事。”她叹了口气。
芯草低眸,或许孕中多会心思敏感些,她下回得问问江太医可有缓解的法子。
藏书阁在东六宫的重华殿西侧,重华殿原是皇子的住所,当今皇上就曾住在重华殿中,只是如今皇上膝下只大皇子一子,并未将大皇子单独养育在重华殿。
“娘娘,奴婢打听到素容姑姑就曾是在重华殿伺候的宫女,她当时是跟着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芯草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