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等皇上去偏殿沐浴更衣了,她才叫素容备水,预备自个儿也好生洗漱一番,换掉身上脏污的衣裳。
在宫里伺候的奴才一贯会看人脸色,先前见站在寝殿门口候着的张得宝公公和素容几人面色忧愁,就知寝殿里面的情形大抵不好。
景阳宫的奴才纷纷打起了十二万分心思用心伺候,又见张得宝急匆匆往外去请太医,不少宫人见了难免忧心是不是他们主子娘娘的龙胎有恙。
同禄从殿内出来,几个正抬头往里张望的宫人纷纷眼神躲闪低下头。
同禄一声冷笑,大步往前走到最近的小太监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脑瓜子上:“看什么看,用心当差!我看你们是皮痒痒了,一个个的在这里闲着,不好好做事。”
被他拍了一掌的小太监龇牙咧嘴一笑:“同禄公公,我们几个是担心主子娘娘呢。”
同禄剜了他一眼:“主子娘娘身体康健,又得圣宠,好得很,用得着你们瞎操心?”
到底是素容姑姑在宫里磨砺时间更久,资历深厚,见这边动静,立即冷着脸走来,二话不说,罚了每人二十个手板子。
几人知素容是皇上指派来的掌事姑姑,被罚了也不敢不敬,纷纷称下次再也不敢。
倩月听着一旁打手板子的声音,暗暗舒了一口气,好在她方才见同禄公公一出来,就来到了小花坛旁边修剪花草,才躲过了这一劫。
她耳尖动了动,听素容姑姑叫了两个小太监去拎几桶热水来,就知道这是主子叫水了。
方才张得宝公公伺候着皇上去了偏殿沐浴更衣,只要皇上一来,她就时时刻刻都留意着皇上的动静。
这会昭嫔娘娘另外叫了水,这说明昭嫔娘娘与皇上不在一处。
她握紧了手中修剪枝桠的铜剪子,心跳如雷,眼神游移不定。
她右手松开铜剪子,摩挲着掌心,她的拇指都快生出茧子了,以往在行宫伺候,行宫的事务少,且她家里和管事太监有些渊源,给她安排的都是些轻松的活计,何曾天天做过这些。
这些天伺候花草,她的手都粗糙了,她的脸也是,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的,长此已久,定会有损容颜。
在景阳宫里,皇上难得与昭嫔娘娘不在一处,这种机会错过,等下一次只怕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现在昭嫔娘娘怀着孕,定是不能伺候好皇上的。
她的容貌不差,若是可以得盛宠,她就能成为小主了。
再不济也是个官女子,有宫人伺候,总比她日日伺候这些花草强。
一旦怀有龙胎,说不定今后……倩月越想心头越汹涌澎湃,眼瞧着皇上这么重视昭嫔娘娘的龙胎,就知道皇上重视子嗣。
她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深吸一口气,缓着步子往角房走去。
……
沈茵这边,宫人才将水放好,浴桶里只有清澈的温水,别无它物。
以往沐浴时总会放些玫瑰花瓣进去,可玫瑰花瓣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如今最好不用。
芯草和茜草自从她怀孕后,将她平日里起居的一应事务都考虑的周全妥帖,就连素容都夸两人心细。
她才将衣服换下,放下手试过水温,就听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隐隐听到是求饶声。
屏风外等着伺候沈茵更衣的茜草忙不迭上前递上了衣裳,又给她披了一件披风,里头的系带来不及系了,拢了拢披风的领子就往外走。
芯草冷着脸急急忙忙走过来,在沈茵旁边低语了几句。
沈茵听闻后,脸上划过一抹厌烦。
在她宫里出了事,她这一宫主位有御下不严之责。
“娘娘不必心急,皇上不会迁怒娘娘的。”芯草连忙宽慰。
快步走到偏厅,那求饶的声音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