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外面斜阳落榄杆。周喜乐搬了张椅子坐在廊下,看着满院春色。她喝了口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心想,春光真好,人生真好。她忍不住要载歌载舞了。但是午饭吃得太饱,她现在还舞不动,但唱歌还是可以的。
夕阳落在檐牙后,她的开心没维持多久,悲剧就狂风暴雨般降临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时她正举着一个大花瓶练习胳膊上的肌肉,在没有哑铃的古代,喜爱运动的她只能以花瓶代替哑铃,瓶颈细长,特别适合抓握,手感也很好。
绿萼在旁边看得心惊胆颤,一叠声地喊:“小姐你小心!别被瓷瓶砸了脚!”
刚出了一身汗,她便看见凌氏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看上去完全不像四十岁的人。
“你在做什么?”凌氏厉声道,又恢复了以往凌厉逼人的形象。
“我在健身!”周喜乐放下了花瓶,笑嘻嘻问,“娘亲,你来啦,有什么事吗?”
凌氏抬起手,本想给她一个耳光,但高高举起的手最后落在她的肩膀上:“喜乐,你今天在纤云舍做了什么?”
“我肚子疼,关师傅不让我上厕所,还打我。我没做什么坏事啊!”周喜乐嘟着嘴巴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这是怎么回事?”凌氏晃着手里的信笺,一脸暴躁。
周喜乐接过信笺,上面印着三朵云纹,是纤云舍的店徽。她一看就知道是关明月来向她母亲告状了。
展开信笺,关明月写道:“令嫒顽劣,本人无力管教。夫人另请高明,学资已尽数退还给令嫒……”
周喜乐的心肝儿一个劲的发抖,关明月向她娘亲告状也就罢了,干嘛要提学资的事情?好不容易到手的钱就这样飞了。
她把信笺一丢,立刻戏精附体,抱住凌氏的胳膊一叠声的哭诉:“娘亲,我最最亲爱的娘亲。你要相信女儿呀,女儿并没有关明月说的那般顽劣。我要是贪玩的话,在枫林书院就不会拿到第五名的成绩了。”
提到在枫林书院拿到的成绩,凌氏紧绷的面色缓和了许多。想当年,周喜乐的会考成绩一直是书院里的倒数。可自从开窍以后,成绩便直线上升,体重直线下降。自己的女儿渐渐变得优秀懂事。那个纤云舍的关明月可能搞错了。
“可你姐姐说你折了关明月的教杖。可有此事?”凌氏问。
周喜乐点了点头,委屈巴巴道:“女儿刚从厕所出来,她便拿竹杖打女儿。还当众羞辱我,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不能因为长得乖巧就受人家欺负啊。娘亲,你要为我做主。”
凌氏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你在关师傅的课上睡觉,可有此事?”
“有,因为娘亲让我到纤云舍习礼,我一整夜开心得没睡好,所以在关师傅课上睡着了。但我受罚了呀。她不能因为另外一件事情拿竿子打人。这违反人权!”周喜乐挤出两滴眼泪,“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有人要拆了娘亲的小棉袄,娘亲要护着外人吗?”
她眼里流出失望的目光。
凌氏的母爱瞬间被激起,她将周喜乐拥入怀中,摸着她的脸颊道:“娘亲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的。你放心,娘亲明日便带你去纤云舍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