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识字的,而且我是枫林书院的学监。只要我穿上一身学士服,我就是一个教书先生!”欧阳虹为自己辩解。
程水心憋着笑:“你的身材穿不了,你忘记你每次穿学士服都会被大家嘲笑一番了?”
欧阳虹灌了一口高粱酒:“叫我欧阳先生我会很开心的。”
“好吧,欧阳先生。”周喜乐憋住笑,心里轻松许多。
她转头看向沐英:“我不能叫你小笼包了,那我叫你什么?叫你沐英?”
沐英道挺直了脊背:“你应该叫我七皇子殿下。”
“真是的,一到了锡国你就拿你的皇子身份来压我。以后我不能叫你的专属昵称了。还要叫你七皇子殿下。我怎么感觉自己现在是你的小奴隶。”周喜乐仰天长叹,“人生的境遇还真是大起大落啊。”
沐英忍俊不禁:“既然叫我一声殿下这么难,那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沐英,沐英,沐英。”周喜乐连声叫他的名字,“我觉得还是叫你小笼包比较顺口。”
早春的风吹过树林染上点点绿意越发浓重,驿道上的杏花谢了,纷纷扬扬,像雪一样飘落。落在行人的肩膀上。
周喜乐想起了雪勒国的雪,雪勒国的雪永远是凛冽的,只要下起来便是铺天盖地,没有尽头。而锡国的杏花却如此温柔,落在掌心粉白细腻,像女子的泪。
越是靠近金城,她的心里越是忐忑不安。有句诗说道,近乡情更怯。她这算不算是近乡情更怯呢?
一方面,她想念她的家莱国府,想念府中的花草鱼虫,还有喵咪,想念母亲,哥哥,周长安还有弟弟。但她又很害怕,害怕记忆中那些美好的事物和人早已物是人非。
就像角落里落满尘埃的瓷器,拭掉灰尘后,遍布泪痕。轻轻触碰,便碎落一地。
如今,她的家便是她再也不能触碰的瓷器,不仅她会受伤,还有更多人会因她受伤。
回不去的地方都叫做故乡,去不了的地方都是远方。她从远方回来了,以一个异国人的身份,她不能去拥抱她所热爱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她黯然神伤。风吹动她粉色的面纱,却吹不走她的惆怅。
沐英见她一路走来都不怎么讲话,整个人落落寡合的样子,便与她并肩而行:“细朵,你在想什么呢?”
周喜乐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把他的问话当成了耳边风。
“细朵,细朵!”沐英唤着她。
“细……朵?”周喜乐一脸愕然,愣了三分钟后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新名字不就是细朵吗?
“呃,我不太习惯你用这个名字叫我。”周喜乐拘谨道。
“你在想什么心事?”沐英问。
周喜乐展颜一笑,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没有,我哪有什么心事啊。”
她不想给沐英添麻烦。沐英离开皇城许多年,想必此时他的心里装满了期待和兴奋。“你看那边,风景多美!”沐英指着远处黛青色的远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