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周喜乐就如同河豚附体,气鼓鼓的。
昨天晚上她洗了脸上的面膜,天气炎热,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被惠英的哭喊给吵醒了。
“母妃,不要死,不要死!母妃!”惠英在睡梦里挣扎,整个人哭得像个孩子,连帐外的卫兵都惊动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卫兵问。
“没事,做噩梦了,我把他叫醒,你们该干嘛干嘛。”周喜乐来到惠英身边,抬起手,不由分说干脆狠辣地给了惠英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极其响亮,连卫兵都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帘子好好站岗。
惠英挨了耳光,满头大汗地从梦里醒来,怔怔地目视前方,眼睛里一片哀伤。
周喜乐忽然后悔揍他了。心虚地掏出丝帕,为他擦脸上的汗:“做噩梦了吧,看你流了这么多的汗,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梦里的都是假的。深呼吸,告诉自己很好。”
也许夜晚容易让人脆弱,也许梦境太过可怕。听到周喜乐温柔的声音,他心里一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得把周喜乐抱进了怀里。
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他找到了归属感,像倦鸟归了林,落叶归了根。他感到了自己的血液还在流动,看不见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放手,放手!”周喜乐推着他,可他抱得更紧了。任她在他腰上掐在他背上打,他就是不松手。
梦境里,母亲睁着两个血洞般的眼睛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地狱。而美好的周喜乐则是他逃脱地狱的绳索,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呼吸,甚至咒骂。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但下一刻,他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恶。齐惠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登徒子。连自己的弟媳都不放过。坏家伙!”看着被自己电晕的惠英,周喜乐在他脸上补了两个耳光,“不要脸,我好心叫醒,你却……”
越想越气,周喜乐又赏了他两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道:“是你先冒犯我的。你对不起孟灵儿更对不起小笼包,这两耳光是我替他们打的。”
说完又在他胸口捶了两记。“敢吃老娘的豆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周喜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躺回自己的床榻。
次日,惠英醒来,面庞肿胀。他摸了摸面颊,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面对周喜乐讪讪的,颇为尴尬。
周喜乐一整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惠皇子就是个渣男,这才刚出王府就惦记上别的女人了。等我回去一定要告诉孟灵儿,让她离婚!”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船舱里热得受不了,她溜达到了甲板上,靠在船舷旁吹风。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带来咸湿的大海的气息。不知不觉间,船已驶进了南明海。远处连绵的群山在月色下像睡着的上古巨兽。
月色下的大海是温柔的,山也是温柔的。弯月如镰刀,割不断思念,疏星眨着眼,仿佛所有人的心事,它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