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看去,原是寺庙的广场上竖起一根数丈高的竹竿,顶端系着一盏灯笼。
谢关宁笑了笑,同她解释:“那是灯篙,中元祭祀魂鬼用的,民间传闻,灯篙上的灯笼点亮后,便是告知散布于各处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明天在此处有食物可用,也算是一种挂灯引魂来罢。”
温苑秋恍然:“那真的会有鬼魂来?世上当真有鬼?”
谢关宁摇头道“这世上哪有鬼魂,不过是编造出来的,儿时常听些故事,可故事都是人写的,所以论不上真。”
“有道理,还是谢公子懂得多。”她转眸望向谢关宁,笑道:“我看书少也难记住这些,只是儿时常有人伴我床畔给我讲故事,讲的多是怪谈神鬼,反正我也爱听这些,但听了之后又会害怕,晚上央求我娘陪我睡觉,若是以前知道这是假的,我也不会这么害怕了。”
戌时,街巷的人挑起了屋前悬挂着的灯笼,一条宽敞繁华的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
温苑秋的视线又被一处吸引,只见一群人在东城酒楼前围成圈。
“小姑娘看你身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怎么吃完饭不给钱啊。”
“还说什么忘了带钱?出门没带婢女?骗鬼去吧。”
那女子虽是受训的,可语气颇为硬气:“我真的是荷包被人偷了,你们爱信不信。”
见那女子身形十分眼熟,她急忙拨开人群往里看。
“堂姐?”
温霁芊先是一惊,而后赶紧用衣裳遮住脸。
“哟这小姑娘还知道用衣裳遮着啊,吃东西不给钱还怕害臊。瞧这脸这身段,不如就去群芳阁里卖个一晚上,说不定就能挣个几两银子。”
说完,周遭的人哄笑一堂纷纷应和,语气刁声浪气,听的温苑秋心里十分不舒服,一听便知群芳阁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侮辱人的话语她怎能忍下,也顾不得有相熟的人在旁,温霁芊一甩衣袖,喝道:“大胆!你这市井刁民!竟然敢对我说这种污言秽语,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这话不过是孤注一掷,单她一人如何能斗这一帮子坏心眼的男人。
那人邪笑着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那人向温霁芊逼近眼睛肆意的打量着她,明显是不怀好意。
温苑秋走了过去,冷眼扫过那群人:“旁人有难不帮就算了还在这扇风点火,店掌柜还未说出个好歹,你们便开始挑火,是想让她出丑还是另有所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若还不走我现在就去报告官府,到时候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通通都要坐牢里去。”
那男子戾气盛,动了几下胳膊作势要上前:“说老子多管闲事?你在这地界问问,谁能管住老子?你这小丫头是活腻了。”
“都城并非法外之处地,何时地痞流氓也能在都城称王称霸,这位兄弟姓甚名谁,不妨随在下去谢府坐一坐?或改日送些佳礼,请去府衙坐坐。”
谢关宁几步走来,挡至温苑秋面前,手握折扇顶住男子肩头将人往后推。
男子上下打量他,脸色生变后退几步。
慎他不备温苑秋抬脚就往那人胯下踢,着了她一脚正中靶心那人瞬间脸色聚变跪在地上嗷嗷叫。
谢关宁本张口欲言,见温苑秋忽然作为,惊愕不已:“郡主这,这方法倒是狠……”
因这一路上都是谢关宁买东西她没花银两,手头的钱足够丰实,她将钱袋递给酒楼掌柜。
“她吃了多少钱?我替她付了。”
温霁芊在一旁红着脸没抬头看她。
温苑秋瞥了她一眼:“堂姐是偷偷跑出来的吧,皇后娘娘不是说了这次堂姐课业未过关不许出宫么?”
温霁芊蓦然抬头,而后又缓缓低下去:“不需要你管。”
“成,我多管闲事。”温苑秋懒再理她同谢关宁一道走了。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回头张望:“人呢?”
“跑了。”
谢关宁见她有些失望:“怎么了?”
“我刚刚那脚是不是有点重,那人会不会废?”
谢关宁默着没回话。
远处,两道身影立了很久才转身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