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今听后蹙了眉,撑地挪的离哥哥近了些,掐纪古腰间铁打出来的肉,说:“多嘴,你在攀扯什么无关紧要。”
纪古被挠习惯,不怕疼似扭着腰撞了弟弟一下说:“我没攀扯,爹让你对陛下脸色好,多通人情多说话。爹交代的你没听,这爹又没交代不能说。”
“好名字。”温宏哲啧啧慨叹,重复念着:“纪念古昔情,颂道今朝缘。”
皇帝这回又红了眼,这一句是他大哥临川亲王写的,文才不高偏热看经书,磕磕巴巴用尽所学头脑一热写在了他四哥的书上,这带去西北藩地还没扔。
两兄弟从清晨来,陪皇帝坐聊到了午膳后日头偏斜。待忍下不舍将人送出,温宏哲拍了颂今的肩,道:“若不甘心蛰居一隅,也可来都任职。”忽话锋一转,笑至弯眸,“也免你二人日后为西北藩地谁人任王苦恼,来一个在都朕也不亏待。”
颂今止步,纪古识趣自顾已经跑下殿了,他凝望纪古俊拔身影,缓声回道:“臣和哥哥不会相争一王,他能成枭雄。虽然年轻,但哥哥他很厉害。”除去厉害,颂今好似学止于此再找不出如何能夸他哥哥好词。停了停,颂今俯身行礼,说:“谢过陛下好意,臣心领。臣会将话转诉臣父,望陛下放心。”
“好,你且归去,在宫中住几日。”温宏哲又轻拍少年的肩,道:“你的意思朕明白,兄弟齐心难能可贵。”
颂今退出大殿又蓦然转身,将声音放大了些道:“臣会永远站在哥哥身后,哥哥会是西北边塞的王,臣是陛下的臣,是哥哥的副手军将。”他重重一拜,转身冲下了阶。他最后还极小声说了句,“臣父亦然这般。”
温宏哲听的一清二楚,虽心笑颂今年小幼稚,这番话却令他难将笑延到唇边。
纪古远远望见弟弟下来,跑过去伸臂揽住颂今的肩,笑脸生了几分与他不相似痞气出来,“我要你做我什么副手军将,安生在家泡药浴吧,小药罐子不经揍。”说罢,纪古重拍了下他的背。
颂今原是惊他兄长怎听见了他跟皇帝说的话,这下忽然被拍中了伤疤,红了脸又呲牙咧嘴的喊:“疼呀!手欠的主,我就不该替你说那番好话。”
纪古不说话,在他前头弯腰朝后撞了他一下,只听颂今哎呀一声,便趴到他背上去。纪古顺势直身双手揽住腿将他背起,一路奔到宫外去。颂今平时端的严谨,在宫里哪能忍他胡闹,比不过兄长力气便一路好掐他耳朵。等彻底出了宫,纪古的耳朵已红全了。
皇帝在昭通听郑廉声情并茂的慢慢诉来,陡然又中了泪穴般顷刻红了眼。郑廉在旁忙手忙脚,“哎哟,这俩小世子今日好惹陛下落泪,瞧陛下眼睛都红几番了,这还得行。陛下若真心喜欢疼爱,不妨让世子多在都城留几日。”
温宏哲自喃笑着:“四哥生了对好儿子。”言罢皇帝敲案桌,说:“你去办。”
先纪古后颂今,皇帝明白了。
这头,纪古将颂今背上了马车,撑着车身笑说:“别骂了,都骂了一路也不累。先去寻谢昀问问罗氏家在哪,去见罗姑娘你能开心,便放了哥哥一条生路。”他捂了耳朵,委屈道:“不过心疼你小身板走不了宫里的漫漫长路,好心背你却差点没了耳朵。”
纪古没来及上车,车夫先哭笑不得,“世子爷,给您用的都城的人,倒是能问问小的呀。”车夫指了斜街高头大马一行人,说:“那是五军营池提督,与谢侍郎关系极好,去问池提督准能知道侍郎现在何处。”
颂今此时伸了手出来,连拉他衣袖好几下,纪古无奈先上了车。便听颂今附耳说:“筱芾不能见我,罗氏家里现在估计正乱,等看谢昀如何办吧。”
纪古唇抿成线,说话便没了堵门的:“若不是我,现在你和她已是天涯海角各不想见,好歹你也是堂堂亲王子,平日怼弄我的手段不少,怎见个姑娘就磨磨唧唧。喜欢便是喜欢,说什么做个朋友也好……”
纪古余下的话仅剩了长呜声。
听了他的话颂今耳尖红了,捂了他的嘴,又忙收手嫌弃在他身上擦,“全是口水,你快去找谢昀,我不和你一道了,我想去听戏裕和茶楼回见吧。”
两兄弟自玄武门外相别,纪古留车马小厮给弟弟,自己独往斜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