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耐心了。”
陈笑灵凉凉打断了三叔的话,“如果你们继续纠缠不清,那我不介意再杀几个。”
“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
三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怎么可能敢不信?
老大的尸体还躺在地上,甚至血还没有凝固,他根本不敢去赌陈笑灵还会不会开枪。
咬了咬牙,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疯子!”
陈笑灵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的选择。
整个房间内此时十分安静,只有大伯的老婆在哭泣。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陈笑灵,眼神怨毒。
“小小年纪……你竟然敢杀人!我要告你!我要把你关进监狱去!不,不对……要让你死!要让你和你妈偿命!”
她扯着嗓子大声嘶吼,像极了一个泼妇。
看着她,陈笑灵撇了撇嘴,抬手扯掉了挂在她脖颈上的红绳。
红绳上坠着一个小小的瓶子,如羊脂般干净透澈,也就一节手指的大小。
陈笑灵轻轻把瓶子放在桌子上。
虽然尺寸差了许多,但瓶身上那层薄薄的,奶白色的光芒,真真切切提醒着他们这是什么。
镇妖瓶。
是老爷子亲手传给陈庭桉的镇妖瓶。
同时,也是打开陈家博物馆的钥匙。
“我爸无故失踪,现场有疑似鬼门的痕迹——”
陈笑灵缓缓开口,黑亮清澈的眼睛瞥了地上的窦然一眼,又看向地上大伯的尸体。
“大伯为了寻找线索,被人杀害……大伯母,这事儿您应该去找鬼门啊,找我做什么?”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坐在地上大伯母都忘了哭。
这副睁着眼睛扭曲事实的样子,与失踪的陈庭桉如出一辙。
恍惚间,坐在那个位置上跟他们说话的,不是看起来尚且稚嫩好拿捏的陈笑灵。
而是那只狐狸。
那只,谈笑间就能让他们失去一切的狐狸。
“你……你!你简直……”
大伯母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在发抖。
她扫视一圈,开始去拉扯周围的人。
“你们看见的!你们亲眼看见的!是她杀了她大伯啊!是她杀的!”
伸手拽了三叔、四叔、五叔……可这些人不是沉默不语,就是默默地推开她。
大伯母不明情况,可他们却清楚陈笑灵这是什么意思。
陈家靠着瓷器起家。
所以镇妖瓶就是陈家的传家之宝,更是陈家掌事人的象征。
得知陈庭桉失踪的消息,他们一群人急慌慌地赶过来想要接手,无非就是以为镇妖瓶和陈庭桉都不在,觉得孤儿寡母好拿捏罢了。
可是现在陈笑灵却把镇妖瓶拿了出来,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杀了他们所有人。
老爷子生前亲口立下的规矩,但凡对陈家掌事人这个位置心生觊觎的,警告不改,那就只有死。
从前他们都清楚陈庭桉不是个善茬,所以一直缩头缩脑不敢试探。
也正因为知道他狠辣无情,做事太绝,老爷子害怕他为了一劳永逸对亲兄弟下手,干脆让他发下“非必要不可杀亲”的毒誓。
他们安生,陈庭桉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甚至还会给他们些好处,保证他们吃喝无忧。
这么多年以来,相安无事。
但现在是他们先坏了这个规矩。
镇妖瓶在陈笑灵那里,那么陈笑灵就是陈庭桉死后的下一任陈家掌事人。
她可没有像陈庭桉一样发下什么毒誓,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
杀一个老大,不过只是对他们的警告罢了。
大伯母仍旧在哭。
哭着骂完陈笑灵丧心病狂,又继续骂三叔四叔他们没有良心。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去理会她,他们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撇开关系。
同时也在懊悔,懊悔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着急忙慌的跑来。
“笑笑,”
三叔思虑过后,最先开口,“其实这事……是个误会。”
陈笑灵没说话,低着头,手上把玩着镇妖瓶,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叔叔伯伯们不知道你爸把镇妖瓶留给了你。一听到你爸出事,我们也有些乱了分寸,想着你还小,你妈一个女人家的,应付不来,所以就……”
他干笑了两声,斟酌着每一个字。
“不过你也是,既然你拿着镇妖瓶,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呢?”
“三叔听过杀鸡儆猴吗?”
手上动作一停,陈笑灵抬眼,冷笑道:“要好好谈事,总得想办法让猴子冷静下来不是吗?”
听到这话,三叔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陈笑灵却先他一步开口。
“行了,各位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她指了指地上的窦然,“我还有正事要办。”
声音还没落下,那些旁支的人就急不可耐的往门口去,生怕晚一秒钟陈笑灵就会反悔杀了他们。
人一个个出去,跟他们来时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相比,现在可谓是落荒而逃了。
“等等。”
陈笑灵冷不丁再次出声,让最后一个出去的三叔心中一惊。
“还……还有什么事吗笑笑?”
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大伯的后事,以及大伯母的赡养,就麻烦三叔了。”
三叔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和,“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好。”
旁支的人全部离开,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陈笑灵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但她依旧不敢完全放松。
将镇妖瓶攥在手里,她坐直身体,重新看向地上的窦然,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爸,和林伯伯,到底是怎么从这里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