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伤终会愈合,心伤是无法重新拼凑的破碎。
穆令渊闭上眼睛,悲怆的哽咽着呢喃,一声声唤着妻子:“满满!满满!满满!……段满满!段满满……”
满满,还要多久?你告诉我,我还要等多久?
“暴风厉雨人世间,七分酸苦三分甜。阴阳相隔千朝暮,独守春秋三载寒。一捧坟土埋碎骨,三杯毒酒葬心田。此生再无相见日,空留孤人厌凡尘。”
“满满,等我,等我!”
穆令渊哭泣呢喃,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般无助可怜。
他的另一只手很干净,潜意识驱使他温柔的抚摸着雕竹纹的骨灰盒。这里面存放着今天新找到的骨骸,那块拇指大小的颈椎骨。
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那块脆弱的小骨头躺在他的掌心,似乎有了妻子的温度。
“满满,我厌恶这世间的一切,厌恶那些逼死你的混账,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权贵胄。等我,等我将他们碎尸万段,我就来陪你。”
刻在胸膛上的字已血色模糊,再深一些可见肋骨。那握在手里的瓷片已经变成鲜红的血色,凹凸尖锐的楞角也残缺了一块。
他在自虐,用折磨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如果他将紫煞全部安排在妻子的身边,如果他抗旨不去征伐苍北,如果他放弃燕云九州的权力,他的妻子是不是可以活着?段氏的族人是不是可以活着?
一切皆因他,他才是最该碎尸万段,生生世世永无轮回的那个罪人。
穆令渊忽然坐起来,丢掉瓷片,去抓放在罗汉床边小桌上的玄色三星镖。
“住手!”
玉青初趴在屋顶的洞口朝下面大喊一声,有两只手同时推她的背,按着她一头栽进洞口里。
穆令渊惊愕,仰头望向屋顶,只见一个黑团团坠落下来,恰巧落在他的大腿上。
玉青初惊魂未定,幽怨的瞪了屋顶的季妙棠和归零。
穆令渊尴尬的扭过头,不愿她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玉青初见他泪眼憔悴,浑身鲜血的样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攥住她的心脏,拉扯着她所有的痛感神经。
“下去!”
穆令渊不想伤到她,只能冷漠的沉声喝令。
“我不!”
玉青初蛮横的回答,待他气的扭头来面对她时,她捂住他的眼睛,吻上他的唇……
屋顶传来某两个人的低笑声,招引更多好奇的紫煞和暗卫们过来围观。
季妙棠从旁边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瓜子,“归零兄弟,看热闹,怎么能少了瓜子呢。来来来,咱们一起吃瓜。”
归零忍俊不禁,双手捧过瓜子,担忧的小声问:“等会儿,咱们如何解释?”
季妙棠奸诈一笑,傲娇的说:“解释什么呀?他们能夫妻相认,还要摆宴席谢谢咱们呢。放心,今夜他们夫妻团圆,咱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归零颌首,又有新的烦愁。如果玉青初跟着穆令渊离开,他如何向城主交待?
季妙棠伸头往屋顶的洞口看看,激动的大喊一声:“妹妹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