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上的每一条规划路线都有潜在的危险,玉青初逐条弃用,并且向穆令渊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穆令渊认真的聆听她的分析,全程沉默不做辩驳。
曾经五年的夫妻相处,他知道她是一个对生命有着强烈执念的人。她护短,划在自己羽翼之下的人不论男女老弱,不准任何人欺之辱之。她有原则有底线,背叛者不可活、辱国者不可活、奸佞者不可活。
故而,玉青初全盘否定舆图上的规划路线之后,穆令渊不气不恼,伸手抽走舆图丢进地上的火盆里,倾身赖在她的背上搂着细腰。
“我听蛮蛮的。”
玉青初敏锐捕捉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捧着他的脸狠狠的亲一口,嗓音故意低沉,问:“穆令渊,其实你根本不想带他们离开这儿,对不对?”
穆令渊犹豫片刻,点头承认。
“可惜,他们是我的兵,你无权决定他们的未来。”玉青初很郑重的向他宣布,当然也表明她的决心。
征服,是一件极为微妙的斗争。
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是势均力敌的,从暗中的互相倾轧到爆发于光明之下,也许会经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仅仅一个引爆点就能打破暗流涌动的平衡。
穆令渊并不担心玉青初会有受制于人的危险,她的心志坚定,一旦做好决定,誓必完成。
“初儿姐姐,我能进来吗?我给阿渊哥哥送药来啦。”
帐门外,季柔桑声音哑得像被掐住喉咙似的。
玉青初推开穆令渊,走过去撩起帐帘,顿时大吃一惊。
“小桑儿,你和谁打架啦?”她接过托盘,拉着小姑娘进来,“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的?”
季柔桑灰头土脸的垂着脑袋,小手紧紧攥着衣摆。
玉青初让穆令渊自己喝药,抓着小姑娘绕过屏风到内间去检查。
最爱漂亮的小姑娘此刻别提多狼狈了。央求春胖给梳的麻花辫儿,现在变成乱糟糟的鸟巢头,还有几根不知名的杂草。秋膘缝制的新袄裙才穿半日,就变得皱皱巴巴的,裙子也撕破了好几处大口子。
“这些淤青是谁弄的?”
玉青初怒了,她捧在手里宠着的小姑娘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打伤?这是瞧不起她吗?
“初儿姐姐,别出去!”季柔桑抱住她的胳膊,小身子往后坠着不让她走,“姐姐别出去,有哥哥和归零哥哥教训他们呢。”
玉青初冷眼一瞥,吓得她腿软哀求:“姐姐别去,求你了!”
“放开!”
“姐姐!”
“老娘数到三!”
玉青初只喊声“一”就逃脱了,怒气冲天的闯出大帐,看到不远处打成一片的黑压压人群,外围有四大侍女拿着大棒子暴打参与的人们。
季妙棠和归零被围在人群之央,他们的身边有孟十三、包长礼、江九。而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人们,正是流云老兵。
“皇妃主子,你怎么出来了?”秋膘最先注意到跑来的玉青初,急匆匆上前拦着她,“请皇妃主子回大帐陪君上休息,此处有奴婢们守着。”
“怎么守?凭你们肥肥胖胖的大身子往大帐门口一堵,然后他们就不敢闹事啦?”玉青初好笑的戳戳秋膘的肥肚子,又安抚的摸摸,“安啦安啦,你带小桑儿换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