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与陈家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陈府上就邀她过去,算是吃个家常便饭。怎的?她竟没将自己这桩天大的喜事告诉自己的恩人么?”刘三娘笑了笑,故作嗔怒道,“实是不知报恩,你放心,等她回来呀,我定要说她。不过就算她不说,这城里呀,也早就传遍了,公子这一路走来也没听过么?云儿的境遇,我是同情的,她这人,我也喜欢。如今她能寻得这般好的归宿,我心里呀,也替她高兴。”
刘三娘掩着面,不知是哭还是笑,又看向吴争,只见他还是那副呆愣的样子,便招呼他坐下。
“公子。”
“嗯?”
“这茶再不喝,可要凉了。”
吴争才意识到手中的茶盏已举了多时。
夜渐擦黑,房里有些无光了,刘三娘点上了蜡烛,没防得蜡油滴落在她的指尖,她“嘶”地轻生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坐着的人,那人似已无心周遭了。
“公子既是云儿的恩人,也是个心善之人。想必也知云儿过往,她以往不顺,而今得以嫁得高门,未来夫君又是会疼人的,公子也为他欣喜吧?”
吴争听见了耳边的声音,却听不真切,上句听得了,无心听下句,下句听清了,上句已然忘了。
这下他来,只验证了近日的“传闻”,并非传闻。
后面,他也不知刘三娘究竟说了什么,只一味地被她唤醒,又一味地应着,不知不觉,茶喝空了好几盏。
直到天色完全幽暗,他也没等到薛云回来,却不好在乐坊里逗留。
回去的路上,他失了心神地走着,到最后也不知是如何回到了饭馆。
掌柜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等着他,便是为着问一问传闻的真假,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神色,也知不必再问。
“薛姑娘怎么说?你可同她表明心意了?”
吴争摇了摇头,手里的东西塞给掌柜,便进了屋。
黢黑的夜色之下,掌柜将那包东西展开,用手捡起一撮眯着眼看,随后皱了皱眉,“茶叶?”他最后又看了眼吴争的房门,第无数次,为他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