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行驶过繁长拥挤的长街,许时手里握着的缰绳轻轻往着左边一拉,马车便拐了一个弯。
一座府邸落于离繁华热闹的长街有些距离,显得有些冷冷清清。高挂着的门扁上“江府”二字勾写苍劲有力,似游龙翩飞,从字体上看就知晓写字之人的书法绝不输于文坛大家。
“二小姐,到了。”身子仰后拉扯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许时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从马车里慢慢走了出来,江曲抬头望目看着高挂着的门扁:“这字写的不错。”说着就走下了马车。
许时把手里的缰绳交给府中下人,看了眼门扁笑道:“二小姐还懂书法?”
“不懂。但是这字苍劲有力,写法规整,就算不懂书法的人看,也会觉得这字写的不错。”江曲摇摇头说道。
“这门扁上的字体是江大人亲自写的。”许时的语气里有些小小的骄傲,又因江曲称赞了门扁上的字体,又多了几分高兴。
静默地听着许时说话,江曲也懒得在继续|插|话。二人走向府门另一旁的小门前,许时停下转身看着江曲:“二小姐,鉴于你的身份——”
无所谓的摆摆手,江曲倒是不以为意:“能理解,毕竟我是私生女。”
“私生女”三字,让许时有些尴尬一笑,领着江曲走进了小门。听闻今日江曲抵达京都,临早上朝前,江临风便谴了下人候在府中,准备接侍。
“婢子见过二小姐。”刚走进小门,一个丫头候在一旁,恭敬的向江曲福身行礼。
“夫人听说二小姐已平安抵达京都,让您去后院一趟,还请二小姐随婢子来。”身旁的丫头始终微垂着脑袋,一脸恭肃的说着。
“一路辛苦你了。”朝许时笑着说道,江曲便跟着领她带路的丫头离开了。望着远去的背影,许时心中一滞,虽说二小姐被养在衢州十多年,可她自身的教养却不比京中的小姐们差,反倒礼数周待。
一路走过长廊小桥,江曲漫不经心开口:“只有夫人一人见我?”
前面带路的婢子稍稍沉默,才开口:“大小姐也在。”
一听有两人正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自己,江曲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跟着婢子走过廊桥,穿过月形门,远远的瞧见前方有一座亭子,里面正有二人坐着。
很快,江曲跟着婢子来到了面前的亭子。飞檐红瓦落上了一层薄雪,亭子四侧白幔一直垂落在地上,石桌上,放着一个鎏金镂空专供人暖手的小炉,里面烧的通红的木炭突然“噼啪”一声乍响。
“都下去吧。”梁盈霜抬手遣退了亭中的丫鬟。
抬眼看着还站在亭外的江曲,梁盈霜微顿道:“一路幸苦了。”坐在身旁的江清月一听自己的娘亲竟然这么说,脸上不由露出诧异。
“娘,她是江曲,是那个私生女——”
转头看向江清月,梁盈霜暗自挤眉弄眼,然后又才继续看着江曲:“外头冷,进来坐。”
丝毫不客气的掀开白幔,江曲径直坐在了梁盈霜的对面。
“你父亲早朝到现在还未回来,一路舟车劳顿,也叮嘱了我候在府中等你回来。”笑了笑继续说:“在衢州待的如何?”
“还好。”江曲一脸坦然的看着梁盈霜,忽然看向一旁的江清月,江曲道:“只是在衢州的宅子待久了,难免会有眼瞎的人会惹出一些事。”
正准备喝茶的江清月听着江曲这话意有所指,不免拿着茶杯的手微抖。
“不过夫人不用担心,爱惹事的人,总会被自己的事招惹上祸端。”江曲突然笑着开了口,却是看的江清月浑身发冷,虽然现在是冬月,天上还落着小雪。
梁盈霜微微皱眉,脸上却也是笑的极为难看。
简单的叙完话后,便有下人通报来说江临风已回来了,让江曲去一趟书房。梁盈霜站起身来,看着还坐在石凳上的江曲:“你父亲回来了,去书房见见你父亲吧。”
点了点头,江曲从石凳上起身,跟着小厮往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直至江曲的身影远去,梁盈霜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江清月:“她刚才话里有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江清月心中还有些后怕刚才江曲说的那些话,但也没怕的整个人瘫软在地:“我、我只是听说圣上把她指派了晋安王,所以我才让衢州那边的人提早把她杀了。”
梁盈霜一听,登时睁大双眼:“你、你是不是蠢到家了?那可是圣上下的旨意,谁敢忤逆?且先不说其他的,她再怎么说也是……”梁盈霜话口一止,却是说不出后半句话来。
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江清月说道:“她又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为什么要偏袒她?”
梁盈霜气恼的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江清月额头:“你这事,你父亲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