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契云叩门推开走了进来,见江曲还睡着便把手里的铜盆搁在架上:“小姐,还睡着呢?”
昨夜睡得晚今天又要早起,江曲翻了个身不作声。
“大小姐和公子他们都已经起来了,今天可是宫里举办赏冬宴,小姐莫要迟了。”取下帕子打湿,契云偏头望着内室。
一夜没休息好眼睛都有些酸涩,江曲睁着眼略微出神,然后一股气翻身坐起。
走向江曲,契云把手里拧|干|的帕子递了过去:“婢子今天可得好好给小姐梳妆打扮,可不能在赏冬宴让小姐失了面子。”
拭完脸,江曲坐在梳妆镜前:“随便打理下就可以了。”
契云不解:“为什么啊小姐?如果风头上压不住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背地笑话小姐你,更何况晋安王今天也会来,难道小姐不想引得晋安王目光么?”
看着镜面里的清秀模样,江曲道:“打扮素点。”
“……”契云咋舌,也不再多话,小姐都让她打扮素点了,她又不敢违逆。
倾泻的乌发披在肩后,契云执着木梳轻手梳理,她得手很巧,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为江曲梳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从钗盒里挑出一支玉润圆头衔垂浅金排流苏的钗子别入发里。
选了一套嫩|粉袄裙过来,江曲突然开口:“拿那件青竹色的。”
“是。”契云只得出了内室重新拿了一件青竹袄裙过来。
又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江曲这才梳妆打扮好,看了眼台面上的各色胭脂,江曲挥手让契云全部撤走。
……
用完早饭,府外停了一辆马车,梁盈霜出了厅送三人往外走:“去了宫里切记别惹事。”叮嘱着江清月,梁盈霜郑重道。
“娘,你太杞人忧天了,要惹事的也是别人,我们家的人才不会无生事端。”江清月皱眉有些不赞同梁盈霜的话。
握住江清月的双手,梁盈霜还是有些担心:“如果、遇见了顾家和阮家的人,能避开就避开,别正面起冲突,总之对你们没什么好。”
“知道了知道了!”江清月不耐烦的打断梁盈霜话头。
侧首又看向一边站着却沉默的江曦垣,梁盈霜思忖后走到江曦垣跟前:“曦垣——你要是在宫里碰见了齐王,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冲动。”
发怔看着别处的江曦垣忽然转头看着梁盈霜,眼里一片冷静漠然,片刻,江曦垣眼中才浮起一抹笑:“嗯。”
盯着江曦垣看了许久,梁盈霜不大喜欢他这种浮于表现出来的笑容,他对她从未露过真心实意的笑,有的——只是这种浮现表面的。
把三人送上马车,梁盈霜在府门站定许久。
“还在么?”车厢里,江清月问向靠在窗口的江曲。
掀开窗纱探出脑袋往外瞧,江曲点头。
“只是去赏冬宴又不是做什么,一直念叨不停。”江清月嘀咕着,然后看向身侧的江曦垣:“哥,刚才娘亲她对你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视线落向被风吹起的窗纱外,江曦垣并未回身:“只是叮嘱我照看好你们。”
江清月朝着车厢顶翻了个白眼。
……
入宫前往的马车逐渐多了起来,江清月和江曲在中道上换了个位置。靠着身后的软垫,江曲抱臂闭眸假寐,而江清月坐在窗口位置朝外看。
“清月——”忽然,一道声音自马车后侧传来,江清月偏头往后看,“绥安!”说着向秦绥安招手。
秦家马车稍稍快赶追上了江清月他们的马车,并与对行,秦绥安撩开窗纱:“你怎么不来秦府找我?”
“我哥回来了,便没去秦府找你。”江清月回道。
秦绥安明亮的眼睛一闪:“是江公子吗?他何时回来的?”目光越过江清月往狭窄的窗口里看去,果然见到一双修长的手放于膝前,只可惜江清月的身子挡住了她身后人的面容,只见的一双手。
“昨天回来的。”江清月笑着说道。
“那等过了赏冬宴,我便去江府拜访江公子一面。”两辆马车相隔距离不远,秦绥安的话,坐在马车里的江曦垣自然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