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曹琴默和前世一样去世后,安陵容便猜测她已将欢宜香之事告诉了年世兰。
两世下来,她已知道是皇上动的手。
她从此间窥见到的秘密是,皇上对年世兰并非无情,而且不仅仅只有情,还有愧疚。
也对,毕竟年少相遇,真心总是多一些的。
这一世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比如让沈眉庄挣脱了假孕风波,救了淳儿,留住了甄嬛的第一个孩子,这不光是她自己身上的罪孽少了些,年世兰身上的罪孽似乎也轻了些。
安陵容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话要问她,不消她去,年世兰也会主动来。
此时因为安陵容受宠,这延禧宫早就换了模样,富察贵人搬去了偏殿,安陵容成了一宫主位。
屋中的摆件奢华,件件都是精品,火盆旺旺的燃烧着,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年世兰昂着头,并未行礼。
安陵容让宝瓶和宝砚出去了,道:“年答应来所为何事?”
年世兰低低笑出了声,“安陵容,你早就知道欢宜香有问题是不是?”
不等安陵容回答,年世兰便继续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告诉我,或许我还能有……杀人诛心, 安陵容,你这一手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让我难受?”
“年答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安陵容可不想步襄嫔的后尘。
年世兰直勾勾看着她,道:“你为何非要提醒我,那欢宜香有问题?”
安陵容否认三连,“我没有,你别乱说,你失心疯了。”
年世兰:……
“安贵人,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会儿吧。”年世兰坐在安陵容旁的椅子上。
“我早该想到的,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我们年氏一族强盛,早就成了皇上的心腹大患,就算我没做那些错事,皇上也未必会放过我们。”
年世兰将泪水向上抹去,“记得那一年我刚刚入王府,就封了侧福晋,成了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王府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怕。
他常常带着我去策马,去打猎,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人,可是王府里的女人真多啊,多的让我生气,在他今天宿在这个侍妾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福晋那里,我就这样等啊等啊,等到天都亮了,他还是没来我这儿。
你试过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吗?”
安陵容没打断她,也没答话。
她怎么可能去等皇上呢?有那个时间,她不如认真修炼《屠龙宝典》。
不,她等过,在上一世。
“后来我有了身孕,皇上很高兴,可渐渐的他就不那么高兴了,虽然皇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得到,王府里长大的,就只有三阿哥一个。
我就跟他说,别怕,我会给你生下一个皇子。可是没过多久,我喝下了端妃送来的安胎药,我的孩子就没有了,太医告诉我,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如今我才想明白,原来我那话让皇上更怕了,看到我没了孩子,他只会高兴。
可是有我在,我曾对皇上用情至深,我怎会让哥哥拥兵造反呢?”
年世兰收起那无限怀念的神情,看向安陵容。
“情之一字,实乃人间至苦。”安陵容轻声道,紧接着又问道,“年答应以后有何打算?”
只此一句,年世兰便懂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