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抬头看向太后。
虽是刚刚入秋,太后已经披上了银狐皮做的披风,这是昔日年羹尧在西北打胜仗后,经由华妃之手送给太后的。
因为太后礼佛,年羹尧特意命人用西番莲花的样式做了里子。
华妃送给太后时,娇嫩的手指不断在料子上抚摸着,很是得意了一番。
如今年羹尧身死,华妃成了师太,常伴青灯古佛,唯有太后自然穿着这披风,冷眼打量着自己。
即便是重生一世,安陵容也不打算和太后耍心眼儿。
毕竟,自己两世加起来,都没太后在宫中的时间长。
太后缓缓开口道:“你如今已经是鹂嫔,想来是春风得意,忘记了哀家昔日对你的教诲。”
安陵容赶紧再次低伏下身子道:“嫔妾不敢,嫔妾出身低微,若非太后,皇上哪里会记得嫔妾是谁,此番恩情没齿难忘。”
太后微微点头道:“你既然记得,那哀家问你,在圆明园中的时候你可曾与皇上多加亲近,淳嫔和海常在都怀上孩子了,你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安陵容道:“想来是嫔妾福薄,还没有缘分养育孩子。”
太后冷哼一声:“福薄?哀家看了敬事房的纪录,你这一年承宠的不过10次,如此频率,如何能怀上孩子?”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太后又继续说:“自己没有孩子便罢了,皇上将淳贵人的孩子交给你照顾,你与她素来情同姐妹,结果呢?”
安陵容心里叫屈,心想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恐怕太后是有事要自己办了,为了掌控自己,先来打压一番。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陵容只好说:“嫔妾年轻,没能照顾好淳儿,险些害得龙胎有失,还请太后责罚。”
“你呀,嘴上说着让哀家责罚,心里指不定觉得多委屈呢。”太后打眼望去,便知道安陵容心下不服,又补充道:“哀家再问你,海常在当日的行为你如何看?”
说到这里,安陵容终于认真了起来,抬头看向太后:“太后是说?”
但太后打断了安陵容的问话道:“从明日起,你来哀家这里抄写经文,好好想想在宫中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出了寿康宫,才发现外面起了风,安陵容方才在寿康宫中汗湿衣服,此时被风一吹便有些凉。
她本想回延禧宫后换一身干爽的衣裳,宝砚却坚持她不能吹风,硬是让她在就近的屋子里等,自己一溜烟跑没影了。
安陵容颇为无奈,她穿着花盆底,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宝砚,又怕自己往回走和宝砚错过了,只能在这附近等。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到一处遮了三面的亭子,倒也能避风,便往里走。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动静,此时收脚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进去竟看到了几个月未见的弘昼与四阿哥弘历。
她与弘历相交甚少,也无意与这些皇子有什么更深一步的交情,见状只是行礼。
弘昼倒是想与安陵容亲近,可是碍于四哥在,只能坐在原地,只是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本宫来这里避避风,只是没料到这里有人,便不叨扰了。”
安陵容说着便要退下,弘昼急急道:“不可!”
弘历疑惑地看着弟弟,“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