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走到宝相楼门口,只见一个女尼提着沉重的木桶正在往里走。
桑花连忙上前问道:“这位师太,请问静澄师太可在?”
那女尼回过头道:“贫尼就是静澄,不知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宁嫔听到她的话一惊,还没想到什么,又被那张脸震慑到了。
大气、富贵、雍容华贵,虽然不施脂粉,仍旧难掩姿色,是燕妒莺惭的一张脸。
只是那双眼古井无波,竟是一点光也无。
震惊过后,宁嫔突然觉得什么也不用问了。
就这样的美人,哪怕是根木头,皇上看了只怕也会动心,更别说她打听来的那些事情里,过去的年世兰分明是个骄傲恣意、鲜艳热烈的女子。
骄傲如宁嫔,哪怕面对熹妃和俪妃都没觉得自己更差,此时面对年世兰,第一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心情。
宁嫔拔腿就想走,桑花却上前一部行礼道:“我们宁嫔娘娘早听闻静澄师太的声名,此次慕名而来,前来拜访。”
声名?年世兰抬眼,嘴角扯了扯。
她能有什么好名声?只怕她落得这样的下场,过去那些人都拍手称赞,不知将她抹黑成什么样了。
只是一瞬,她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若是施主想要来论一论佛法,贫尼只当奉陪,想要打问别的就请回吧,恕贫尼无法解答。”
宁嫔消失的冲动又来了,虽然年世兰这样说,她还是头铁想要问问——她可不想落得和年世兰一样的下场,最好是能规避掉她踩过的坑。
她点了点头,年世兰将木桶提到了旁边的院墙下,宁嫔看到那里放着个木盆,里面是一团灰衣,旁边整齐摆放着皂角、无患子和棒槌。
宁嫔心里又颤了一下,昔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竟然需要自己打水洗衣了。
年世兰走到宁嫔跟前,道:“施主请说。”
宁嫔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艰难问道:“静澄师太,我想为我的孩子谋个前程,我该如何做?”
猛然听到“孩子”一词,年世兰的心却麻木到没有波动了。
许是过去时常想起,时常刺痛,痛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年世兰合掌鞠躬,“贫尼无法回答你,施主请回吧。”
宁嫔没有追问下去,径直离开了。
桑花追了出来,道:“这静澄师太未免也太过无礼了!她如今不过是个庶人,这法号也只是皇上给她最后的一点体面罢了,真当自己还是那个华妃娘娘吗?”
“桑花。”宁嫔喝止住了她,“不要说了。”
桑花到底是没继续说。
宁嫔见了一次,心里也有了数,比起容貌,她确实比不过年世兰,但是其他方面,她必都强于她,加上她如今膝下有皇子,她只会比她走得更远。
回到了钟粹宫后,宁嫔仔细打扮了一番,对桑花道:“走,跟本宫去养心殿,给皇上送些补身子的人参鸡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