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天空微白。
“真的找到火芝!”
上官守若为吕序切完脉,惊讶地看着梵行问。
梵行微微点一下头:“先不说这个,你的药炼得怎么样?”
“正午便可以出炉。”上官守若看着吕序,比昨天好太多的气色道:“吕序的象平和有力,几乎跟正常人没区别。”
“几乎是几个意思?”梵行语气不悦地问,他要的不是几乎,而是完全恢复正常。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上官守若耐心地解释道:“吕序的身体被寒毒侵蚀多年,想完全恢复需要时间。”
“别怪本神医没有提醒你,吕序的身体若不调理好,于子嗣是有困难的。”上官守若把丑话说在前头:“知道你不在意在这些,甚至吕序也可以无所谓,但你的家人……他们不会允许你任性。”
“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操心。”梵行平复一下情绪道:“序儿才十五岁,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上官守若只点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吕序用过我的药很快就会醒。”
“真的,小姐要醒了,太好。”
朱雀一听到吕序要醒了,激动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梵行淡淡道:“序儿睡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了,准备些吃的,还是要以粥羹为主。”
“你当火芝是寻常药物,那可是灵草,粥羹可不能不够,怎么也得来只烤鸡。”上官守若犹豫一下问:“梵行,你都找到火芝,怎么就不知道多采几株,以备不防之需嘛。”
“你听说过火中取栗吗?”梵行小眼神一瞟,想到那位在火中修炼的前辈,能给一株就不错,哪还敢多要几株。
“听说过啊,但跟你多采几株火芝有什么关系?”上官守若不以为然:“你别告诉本神医,火芝长在离火里面。”
“确切点是比离火更厉害、更可怕的火焰。”
“比离火更厉害、更厉害的火焰……”上官守若身为医者,对火也十相当了解,想一下问:“那是什么火焰。”
“白色将接的透明的的火焰。”梵行回想着当时的感觉道:“站在火焰旁边没有灼热感,甚至是会感到很冷,是像冰雪般的寒冷,但威力却能瞬间压倒无数的离火。”
梵行又一次想到火中修炼的前辈,淡淡道:“大约只有神话中的真火能与它相媲美吧。”
若没有这次经历,他不会知道南离国还有这么可怕的存在,不知道天域之城下面,是否也有这样隐世不出的前辈。
“你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今天怎么神神叨叨?”上官守若奇怪地看着梵行,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不说是太上老君丹炉炸了,碎片不小心坠落凡尘就有离火之都。”
“真火,亏你想得出来。”上官守若挖苦道:“自从遇上吕序,你整个人都不正常。”
梵行被他怼无语,冷冷道:“你们家世代行医,上官夫人还不照样求神拜佛,为了祈求一段好姻缘。”
忽然冲上官守若一笑:“哪天上官夫人的诚心感动上苍,老天爷许你一段好姻缘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不正常都是正常。”
“还是不对劲呀,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上官守若像是发现了宝藏,盯着梵行道:“从前你对本神医的疑问,总是爱搭不理,从未如此耐心地回答过。”
“序儿全指望着你医治,本公子当然得对上官神医客气些……慢走,不送。”
“送什么?”
上官守若还在等下方,却忽然被赶,故作不明就理地问。
梵行坐到床沿,看着吕序道:“序儿,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再睡下去就要错过太子选妃。“
骤然听到这番肉麻的话,上官守若鸡皮掉了一地,起身道:“本神医还是去守着丹炉,再多听你说些肉麻话,本神医的耳朵都得中毒。”
“滚。”
梵行头也懒得回。
拉起吕序的手,忽然又问道:“序儿的头发能恢复吗?”
“本神医会尽力。”
上官守若背着药箱,摆摆手走出房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梵行方才三番两次岔开话题,还编出比离火还厉害的火焰,是不想多谈采火芝的过程。
世间真有这样的火焰存在,离火还有必要存在吗?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到寒池下面看看,下面一定隐藏有很多秘密。
自从知道吕序今天会醒来,几个丫头高兴了。
青鸾去通知吕颐,青鸟去了南市集买烤鸡,朱雀则在厨房忙碌。
得知女儿要醒了,吕颐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来龙吟山庄,看到女儿不再苍白的面色,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恢复原位。
看过女儿后,吕颐被梵行请到客厅。
梵行命人奉上茶道:“吕相,后学心中有一个疑惑,当年您是如何让颂长公主,把序儿在寒池的消息告诉你。”
“确切点说不是让,而是威胁。”吕颐丝毫不隐瞒道:“云王当年被皇上拿下后,认罪果决,唯一的要求是护颂长公主母女的周全,因为她当时已经有身孕,而且即将临盆。”
“您的意思是云王有遗腹子!”梵行没想到这才是真相。
“当时护送颂长公主母女回京都的人是皇上,说颂长公主受了很大惊吓,在途中早产生下一个男婴。”
“颂长公主生下孩子便脱力晕倒……”吕颐迟疑一下道:“当时云王虽已伏诛,但是他很多部下并没有受牵连,以当时先帝对云王府的忌惮,定然容不下云王的血脉,皇上命人把孩子送走。”
“颂长公主醒来便告诉她,由于她孕中受惊过度,孩子一生下来就便没气,已经让人带出去埋掉。“
吕颐叹一口气道:“这么做是有些道德,但到少能为云氏留下一条血脉。”
“这件事情皇上一直守口如瓶,为了救序儿他才把事情告诉我。”吕颐淡淡道:“皇上当时也没说孩子在哪,只是让本想告诉颂公主:孩子还活着,终于有一天会重回云府。
“就这么一句话,颂长公主便序儿在寒池的消息告诉您,但后来你为何还要毁她容貌。”
长辈们的事情,作为小辈他本不应该过问,但他就是觉得事情,远没有传言中那么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逼得眼前这个意气舒洁的男人动怒。
“因为她不该折磨序儿,序儿被抱回来的时候,把太子的披风都染成红色。”
吕颐回想起当进的情形,依然目蕴怒火:“她怎么能对一个,跟她女儿一般年纪的孩子下如此毒手,把本相对云王最后的一点同情心都抹掉,但是本相至今并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