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句话: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望着干净整洁、无错的答卷,吕序再次感叹庄虞的过人天赋。 题目里出现不少波及到质数、合数、因数、倍数等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庄虞从来没有接触过,却轻轻松松把题目做出来,所以只能说他有过人的天赋。 “你通过考核了。” 吕序的声音忽然近距离响起。 庄虞惊讶地抬头看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垂下头。 饶是只有匆匆地一眼,已经在留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深深的涟漪,一波一波地荡漾。 “走吧。” 吕序转身回到屏风后面。 望着淡然自若的背影,庄虞下意识地问:“去哪里?” 还没等回答眼前就一暗,等眼前重新恢复光明时,已经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声音:”代我问候你阿娘,顺便问问她是想到我身边做事,还是给她找给人梳头的事情?“ 目光迅速扫过四周的环境,并没有看到吕序的身影,无意中瞥见半躺在床上的人时,庄虞惊讶、激动得想说点什么,却半天都说不出话。 “阿娘!” 好半晌,庄虞终于发出声音。 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庄虞的母亲虞娘子,骤然看到儿子也是一脸震惊。 “儿子,你怎么来了?” “孩儿也说不清楚,刚刚通过吕序小姐的考核,转眼就来到里。” 庄虞打量着四周环境,皱起眉头问:“阿娘,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全都是白色,看起来就不吉利。” “医馆,一家很大很大的医馆。”虞娘子面带笑容道:“大夫说,阿娘只是感染了重风寒,昨晚经过药浴泡澡,还有打这个什么点滴,都不到一天时间,阿娘就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大夫再休养两天就能痊愈。” 感染风寒,阿娘不是被下蛊吗? 庄虞有些不解,但看到阿娘脸上开朗无忧的笑容,忽然就明白吕序的用心良苦。 若直接告诉阿娘,她是被人下蛊了才会缠绵病榻,阿娘一定会紧张、害怕得吃不下饭,哪会有如今这般好的心情。 “既是医馆,怎么没看到大夫?”庄虞故意岔开话题。 “这里是医馆的住院部,在这边病人都是医治过的,大夫会定时过来巡房查看,在你来之前大夫已经给阿娘把过脉,还给伤口换了药。” 虞娘转头,露出脖子后面的纱布道:“就是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划破,还好伤口不大。” 庄虞猜那是取出蛊虫留下的伤口,面带笑容道:“阿娘,孩儿已经能过吕序小姐的考核,以后就在她开设的学堂学习本事,吕序小姐还让我问候阿娘,别外还要问问阿娘。” “问我?”虞娘子惊讶道:“问我什么呀。” “问您想去她身边做事,还是回凉州老家,她说要尊重您的选择。” “你都来了京都了,阿娘回凉州干嘛。”虞娘子想都没想便道:“阿娘愿意留下来为吕序小姐做事,还是你仍不喜欢阿娘给人梳头,觉得这事上不得台面。” “孩儿从未觉得阿娘给人梳头上不得台面,只是有时候看到阿娘被人欺负……” “这样的人,这样情况无论在哪都会有。”虞娘子拉起儿子的双手道:“将来你在新学堂,还是出来做事,都会遇到这种情况,阿娘也希望你能忍一忍,只要我们娘俩好好的就行。” “阿娘说得有理,孩儿会学着忍让。” 庄虞为了安抚母亲只得应下,内心里他相信吕序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仙督府这边,朱雀看着骤然消失的庄虞道:“奴婢以为小姐会亲自送他过去,没想只是使了个瞬移术。” “以后像庄虞这样的人才会越来越多,每个我都亲自出面,岂不是得活活把我累死。”吕序坐在窗台上,继续看平演练场上众人操练阵法,淡淡道:“这样做既让庄虞知道我的好,同时也让知道我的可怕。” “恩威并施,才是用人之道。”吕序缓缓吐出一句话。 “是小姐,奴婢明白。”朱雀知道,以后这就是她的差事,以小姐的身份开个头就行。 “吕序小姐终于放过我们。” 还想说什么时,被演练场上感恩戴德的呐喊打断。 朱雀改口道:“小姐还要出手吗?” “差不多行了,再出手得累死他们。”吕序起身道:“走,我们该回府。” “不等梵先生吗?”朱雀好心提醒:“明天小姐就得挪回吕府住了,你们可得有三个月不能见面。” “放心吧,先生想见我总有办法。”吕序神秘地笑笑道:“区区吕府高墙,那挡得住仙督大人,再说后面不是还有七夕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 朱雀赶紧道:“我的大小姐,老人们说了,婚前三个月私下见面不吉利。” 吕序不以为然笑笑道:“这话你得跟先生说,他要是能忍住三个月不见我,我是完全没有问题。” “若不是奴婢天天跟着小姐,知道小姐心里有梵先生,还以您根本不喜欢梵先生。”朱雀忍不住吐槽道:“梁小姐自跟七公子订亲后,对七公子有多上心,今天送荷包明天送帕子,哪像小姐一点都不主动。” “我方才不是插了一瓶花送给先生嘛。”吕序赶紧为自己辩白。 “花一两天便谢了,哪能跟荷包帕子天天带在身边比嘛。”朱雀不禁为自己家小姐着急道:“梵先生身上若不带一两件小姐的东西,别人会误会小姐对未来夫婿不上心。” “先生不误会就好。”吕序不以为然道:“我的女红是什么水平,先生又不是不知道。” “先生不嫌我做的东西丑,我还要面子,再说……”吕序想一下道:“我不是帮着训练仙督府的弟子嘛,仙督府从筹备到成产我也有出力嘛,怎么就说我对先生不上心呢。” “那不一样。”朱雀想说什么被吕序打断 “寻常人的相处方式,放在我和先生身上不合适。” 吕序端起杯子喝一口水道:“普通闺阁女子日常不是习女红,就是习琴棋书画,但女子学习这些事情,说好听一点叫修身养性,说白了不过是取悦男人的东西,那能像我跟先生志同道合,一起为朝廷效力。” “是是……我们小姐最厉害。”朱雀取过屏风上的帷帽,细细给吕序戴上道:“老爷快下朝了,小姐可要去接?” “算了,爹爹向来不喜我在外面走动,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吕序出了厢房,径直走向梵行处理公务的清正殿,过去跟他打招呼再走。 仙督府的人都认得吕序,一路过来都无人阻拦。 到了清正殿外,吕序却停下脚步,守在殿外的人道:“仙督大人吩咐过,吕小姐无须通报也能入内。” “到底是处理要务的地方,不能坏了规矩,我就不进去了……”吕序聆听一下里面的动静道:“仙督大人不在里面,是有什么事情需他亲自处理吗?” “方才送进来一封信,仙督大人看完后便匆匆出门,具体去哪里属下也不清楚。”守门人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吕序淡淡道:“等仙督大人回来,你代我转告他,说我的事情已经办完,先行告辞。” “属下一定转告,吕小姐慢走。” 吕序点一下头,用瞬移术带着离开仙督府,但没有回寒园而是去了羽衣坊。 管事娘子看到骤然出现的吕序,亲自把她安排到常用的雅间:“吕序小姐,奴家得去招呼客人,兰儿在外面侍候着,需要什么您尽管让她去取。” “你们都去忙。”吕序淡淡道:“我也无甚事,只是过来看看热闹,不用人侍候。” 七夕节将至,皇后娘娘早就下了懿旨,在宫里举办七夕宫宴,为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选妃,早早发帖邀请各大世家的姑娘们参加。 京都未出阁的女子早就忙起来,挑选华丽的裙衫、首饰,参加极有可能麻雀变凤凰的盛宴。 管事娘子方要离开,看到吕序身上的衣裙,有些郁闷道:“奴家原以为七夕节,姑娘们定会选择华丽的裙衫赴宫宴,没想到销量最好的却偏是,跟姑娘身上的衣裙同系例的衣裳。” “确实是很好穿吗?”吕序诚心夸赞道:“这一系列设计简雅大方的衣裙,穿在身上特别方便。” “以后写字再也不用担心弄脏衣裙和抹掉字,走路下马车也不必担心会勾到挂着,缺点嘛就是袖子有些窄,想藏点东西在身上不方便,要是能做同款的手提包包就好。” “那就是小姐您自己的事情,奴家只管卖不管设计。” 管事娘子自然知道,羽衣坊的衣服、首饰都出自吕序的手笔,很自然把工作扔回给她自己。 吕序不以为然道:“我有纳物术,倒不在乎没地方放东西,再说羽衣坊的顾客非富即贵,出门都带一群丫环婆子的,根本不用自己拿东西,方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她可不想为自己增加工作量。 笃笃…… 门上却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吕序示意管事娘子去开门。 门开了,一名女侍迅速转身进来,礼也不及行就道:“吕序小姐,不好了,梵先生背叛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