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遮风挡雨的屋子,三五亩产出极好的良田。
一家子没病没灾,一月能吃上两次荤腥,就算是神仙的日子了。
可惜小小的龙场县,一个发配犯人、贬官流放的地方。
地广人稀,食不果腹,山区荆棘遍生,说一句穷山恶水也丝毫不夸张。
就这不多的田地被瓜分成了好几种,土司的夷田、军队商户的屯田,最后所剩无几的才是民田。
而民田大部分的也都被地主乡绅和各大家族把控着。
像老翁家有三五亩薄田的,算得上村中的富裕人家。
尽管张倾一在的告诉自己,不能一蹴而就。
但每当看到衣不蔽体的百姓,心中涌起的那股子酸涩总也压制不住。
张倾不免想到,自己失去的记忆里,难道是一个忧国忧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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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白发苍苍的县丞笑着开口道:
“大人,京中来人了,被安排在后院?”
张倾听完后,眼神微亮,她去年二月出京,如今已经是马上一年有余了。
京城的消息知道的极少,唯一联系就是杨从坚偶尔的来信。
信中说他幸不辱命,也是一个进士了,如今在翰林院当值。
唐寅和徐三思因为性格放荡耿直,两人去万花楼酒后放狂言。
被人抓住了把柄弹劾,如今已经贬为小吏归乡去了。
可能有所顾忌,说出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
张倾走到后院的时候,正听见一个洪亮的蜀中女音在指挥众人。
“哎呦,这十多袋子里东西可得小心些,都是藩国来的,经不得这么重的手脚。”
“朱谦,你小子能不能注意些,把倾哥儿爱吃的东西先搬到厨房。”
“小姑,知道了,赶了一个月的路了,您快坐在歇歇。”
一个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泛。
朱氏消瘦了许多,面容上满是赶路的风尘和疲惫,听到这话,不自觉的锤了捶腰身。
抬头就看见张倾站在门口,一身布衣,记忆里白皙的闺女黑了许多,如今变得瘦高健美,恍若男儿模样了。
朱氏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就像一头发狂的母狮子冲了过来。
扯着张倾的耳朵就喊道:
“小崽子,你对这身体做了什么?走的时候怎么答应娘的。”
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温情消散无踪。
母女两人因为朱氏的扯耳举打破了许久未见的生疏。
“这是你二舅家的谦哥儿,自小聪明,就送去上学堂了,这次送我过来,顺便长长见识。”
因为有外人在,朱氏说的含蓄,张倾自然是懂的。
谦哥儿是个机灵懂眼色的,回忆了几句小时候同张倾的交情后,就出去安排镖局的人去了。
“闺女~”
无人后,朱氏的眼泪才算下来。
张倾一见她这幅模样,如同小时候一般,搂着她的胖腰,懵懂开口道:
“娘,为何那几天,总是胸胀肚子疼?”
一句话,让朱氏的眼泪消弭,面色大变,“果然,这个家没了老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