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里只余下齐老太太、齐夫人和张倾三人的时候。
换洗一新的婆媳两人端坐在椅子上,俱都沉默不语。
张倾无聊的把玩着桌子上的麻将,碧绿小巧的方块很是讨喜。
“儿媳妇,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
强撑了半日的齐老太太卸下了强撑着的那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
齐夫人听闻抬头,欲言又止。
“倾儿是我们齐家的长孙媳妇,有什么说不得的,今天若不是她,乐邦回来只怕连你我的尸骨都看不到。”
齐夫人知道自己婆婆误会自己了,不善言辞的她也不解释,斟酌片刻道:
“这件事儿要告诉冯姨娘和齐越吗?”
她在老夫人面前从来不掩饰对这对母子的不喜。
当年冯姨娘投奔到府里,不过才十多岁的年纪,长的模样惹人怜爱,一口一个“嫂嫂”叫的亲热。
冯姨娘作为老太太唯一的亲人,她也是用了十二分的真心对待的。
吃穿都是给的最好的,女孩家的事儿也都是她亲自教导的。
又等到婚嫁的年纪,老太太千挑万选地给冯姨娘选了城中酒楼家的独子。
自己也心甘情愿的给她备足了丰厚的嫁妆。
可冯姨娘人前欢喜的绣嫁衣,出嫁前一晚她亲自在房中同她讲关于洞房注意的事项。
当时冯姨娘满脸绯红,挽着自己的胳膊撒娇道:“嫂嫂,我怕。我不想嫁人。”
转过头这人就爬上了自己丈夫的床。
而她还得忍着剜心的痛处理后面的烂摊子,强忍着笑脸给自己丈夫纳妾,出面同酒楼老板退亲。
她自小就要强,什么都做到最好,嫁的丈夫也是能干守礼的,两人成亲几年,也算恩爱异常。
婆婆待她极好,生的儿子自小就懂事儿,出事儿之后,丈夫虽从没给过冯姨娘好脸色。
可冯姨娘母子就是卡在她喉咙的刺。
吐出来矫情,咽下去拉嗓子。
齐老太太听自己儿媳妇如此问,又见她的冷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必,出发前再说吧。”
老太太语气没有丝毫犹豫,都怪后人不争气。
齐夫人点头,才对着若无其事把玩麻将的张倾道:
“老爷如今在港岛,你父亲在时,我们两家就在港岛置下了产业。你母亲说,这乱世没有个几十年是结束不了的,让我们尽快的去往港岛。”
齐夫人讲了很长一段话,想端起茶杯喝水,才惊觉下人早就跑光了,哪里有人烧水。
齐老太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息道:
“人啊,不能太贪心,你母亲早就说过,让我们尽快离开,越早越好,可人老了总是恋旧,好些家业没处理得当,就舍不得走,毕竟都是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
齐夫人听完深以为然,但还是冷笑道:
“按原计划,本来无虞的,这黄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张倾手上在自己玩摸牌、猜牌的游戏,听闻后插嘴道:
“就是那个同洋人做鸦片生意的黄家?”
老太太和齐夫人点了点头,老太太眼中露出厌恶道:
“当初洋人先找的我们齐家,乐邦断然拒绝了,为此差点丢了性命,多亏你父母施救。”
张倾思索片刻道:
“家中的事情,老夫人和夫人做主就是,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应瞒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