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女子声音,讲的是标语的洋文,但她蓬头垢面实在不像正常人。
片刻后,追出来一个瘦削的秃头洋人,见到张倾的瞬间,他眼神里的精光转瞬即逝。
他满面的胡须遮住了原本的面容,让他显得极为老实木讷。
只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眼警惕的盯着张倾和邢嬷嬷。
“抱歉,家里的孩子病了,不听话。”
说完伸出枯白的手把女孩拉入怀中。
张倾看他印堂发黑,周身带煞,心中有了计较。
这人是业障到了一定的程度,绝非表面表现出的憨厚有礼。
何况这里的破楼港人都不居住了,怎么还会有洋人住着呢。
那蓬头的女郎,瑟瑟发抖的被那洋人拉了回去。
关门的瞬间,她扭头,双眼透过没有色泽的发丝绝望的看向张倾,里面面色哀求。
邢嬷嬷同张倾比划,大意就是,这个女孩儿极其瘦弱,应该是长期的营养不良。
张倾惊觉那女孩的双眼极为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张小姐!”
薛肥激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看去的时候。
阳台上薛肥和十几个四九仔双眼乌青,个个消瘦似鬼。
薛肥看到张倾现身,几乎激动的流泪,这些天太难熬了。
他们领完跑马券后第三天,就把这片三栋楼买下来了。
房东见有大冤种接手,还是帮会的人,连价格都不谈,给钱就卖了。
买下后,薛肥就派人去金港,提了张倾的名字,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周七爷,竟然面色恭敬异常。
不过没见到三当家洪五,据说去帮张小姐办大事儿去了。
只得给周七留了信儿。
可时间一晃一天天过去,也没见到张倾出现,他派人去金港码头问,周七发誓赌咒说肯定带到了。
如此就一直等到了今日,他也不敢走,若是张倾得信儿过来了,看到空荡荡的楼,以为他们卷款逃了怎么办。
可这楼里的鬼气越来越重,兄弟们个个苦不堪言。
精精壮壮的力仔,现如今个个成了衰鬼仔了。
张倾上了楼,见他们个个面色哀怨,心中略感愧疚。
假装看不见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薛肥连连点头,“除了狗血日日换新,其他的东西十多日前就准备齐全了。”
张倾点头,在十多人面上都细细盯了一圈,选了薛肥和其他八个四九仔。
“你们在各种的位置站好,看到什么都莫要惊慌。”
张倾带几人到了楼顶,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却觉得阴风阵阵。
薛肥和八个四九仔皆都觉得身上发寒。
“老大,你冷吗?”
“大白日,阴森森。”
“妹妹仔捉鬼可靠吗?”
“我老豆说大师都是胡子一把,前后呼拥的,张小姐娇滴滴的……”
“就当陪她过家家了。”
“。。。。。。”
张倾自然是听见他们的议论的,但她手上拿着符笔,蘸上狗血就在地上画符。
很快一个八卦形状的阵就好了,黑红的狗血在阳光下泛着腥光。
“你们按照自己手上的符纸,找对位置。”
薛肥苦着脸,如同上刑场一般站在正中央,一狠心闭上了眼睛。
谁让张小姐说他是福泽最深厚的人呢。
张倾没有故弄玄虚,收起符箓,咬破自己的食指,一滴殷红中带着金丝的血液被她利落的抹在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