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到的时候,路禾易已经在灌第三次的四逆汤了。
东方常说,事不过三。
团长看着背着医药箱风尘仆仆的张倾。
一直紧绷的汉子,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
他艰难的行了一个礼,带着哭腔道:
“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他是替我去死的。”
张倾垂着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揉搓了一下,几步走到路禾易的病床前。
他往日总是生机勃勃的面容此刻灰白无比。
但脸上细微的擦伤带着丝丝的血迹,晕染得他仿佛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人一般。
张倾的手微微放在他的心窝,感觉道隐约的热气,心才微微放下。
她扭头对正在灌药的护士道:“麻烦报一下数据。”
护士表情尴尬,把之前的数据报了一遍。
张倾眉头微拧,路禾易的脉搏几乎没有,只有胸口还有一股暖气支撑着。
“你们出去吧!”
张倾语气淡淡的,显然是不想让人来打扰。
团长拉着护士出去了,张倾从医药箱子里拿出银子。
路禾易的衣服本就是褪去的,大大小小的裹着纱布。
张倾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用剪刀剪开纱布,露出了新新旧旧的各种伤口。
她抬脚走到外面,对团长道:
“我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后,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团长嘴唇微动,他想问路禾易有救吗?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他蹲在急症室门口,双手用力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路禾易身上伤口太多,很多穴位都无法下针。
张倾只得重新排列,进行计算。
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可以数据化的,中医针灸同样如此。
人体的穴位细细研究透了后,只要确定自己想要的效果,总会殊途同归的。
张倾增增减减中,路禾易的身上布满的银针。
她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待行针时间过去,再起针进行下一步。
这一守就到了半夜。
尽管早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团长一直守着,谁也不让进,也不让人管。
路禾易在梦里看着“自己”过完了一生,他留了遗旨,带着张倾的一缕白发下葬。
这个瑰丽又隐忍的梦境里,梨花树下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总是叫人心动的。
她虽然和现在的张倾长的完全不一样,但路禾易就是知道,这人是张倾。
她们是同一个人。
他在心中得意,怪不得自己对张倾一见钟情,原来真的有前世今生啊。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哪哪都疼,特别是膀胱,感觉要炸掉。
他想要开口说话,却是满嘴苦涩的味道,费力抬手,却又无力落下。
趴在床边的张倾在路禾易醒来的瞬间,人就清醒了。
“需要做些什么?”张倾的声音很柔和。
“我~艹~”
路禾易的嘴型张张合合,只无声的发出了这两个字。
他闭上眼睛,这梦做的没完没了了,真好。
但磅礴的尿意,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有些涩然地看向张倾。
“我说对了你就眨眨眼睛。”张倾道:“要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