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单手提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通身的气度让人忽略了她朴素的衣着,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张倾把麻袋轻轻地放在地上,众人只听见“咚”的一声,都撑着脖子看向麻袋。
张倾先将麻袋里《洛神赋图》的绢本卷轴拿出来,又挨个把七个小小的铜人乐俑拿出来。
刘芳这个时候刚好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赶过来,张倾顺手就把东西都递给她。
刘芳手忙脚乱地拿好,生怕在自己手里有了损坏。
两个外国人看着张倾拿出的画轴,顿时激动得要上前,但被张倾冷冷的目光一扫,抬出去的脚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而白发老者则是看着渐渐露出真容的青铜鼎。
他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想要上手去摸,硬生生地忍住了。
冲着旁边的讲解员激动道:“手套,给我一双手套。”
讲解员看到自己馆长点头了,才去旁边找了白手套递给老者。
大家都不说话,一圈又一圈的人,都安静地站着,等待老者最后的结论。
馆长赵五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戴上一双白手套,拿着放大镜也上前细细观察。
张倾对文物鉴定并不是特别懂,具体看哪里,怎么看,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规矩。
但是有着几百年的古代生活经历,她知道什么东西是真,什么是假。
真的东西有一种厚重感,带着灵魂和气韵。
假的东西就算仿制得一模一样,放在她的面前,她也能凭借经验感知出来。
“夏初,夏王大禹划天下为九州,令九州献青铜,铸九鼎,象征九州,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
赵五一口中喃喃自语,拿着放大镜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两位若是还不能确定,可以看一下底部!”
张倾说完,单手提着鼎,在众人的惊呼中将鼎翻了个底儿。
下面清晰地用刻着“雍州”两字的金文。
赵五一顾不得讶异这姑娘小小年纪,为何气力如此之大。
而是将放大镜杵在金文上,细细观看。
“是,是雍州鼎啊!”
他竟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取了眼镜儿抹起了眼泪。
那白发老者也十分激动,“对,对,是龙文赤鼎!”
这下懂些九鼎的人都惊呆了。
华夏人最喜欢说的就是一言九鼎,就是从这里演变而来的。
意思是一句话分量比九鼎还重。
两个外国人却不屑一顾,他们觉得这些华夏人笨极了。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能轻轻松松地提起几百斤的青铜鼎,能是青铜做的吗?
他们两个相互对视一眼,趁着人不注意,上去想掂量一下重量,结果纹丝不动。
“别碰!”白发老者厉声道,“你们手上有汗渍,会毁坏文物的。”
两个外国人听到翻译的话后,讪讪地松手。
老者连忙用手套拂去两人刚触碰到的地方,十分小心。
赵五一抹完泪后,对张倾道:
“小同志,刚才是你找我?”
张倾点头,“是的,我来把这些东西捐给博物馆。”
说完她轻松地把青铜鼎翻了过来放好,又指了指刘芳手里的东西。
赵五一愣住了,现在文物炒作得厉害,立法并不全面,只有一个笼统的投机倒把罪。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售的。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那个翻译开口道:
“小同志,这个鼎还有后面的画儿,约翰先生都要了,您随便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