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一边的扶手慢慢靠坐起来,喘着长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一声冷呵,凌域在叶寻滢面前几乎不像一个稳重的领导人,眸底一瞬间染上猩红,“我是他哥!小柒是受了我的连累,我怎么不能!如果要了我这条命能够换回一个从里到外健健康康的小柒,我死了都行!这是我这个做哥哥欠她的。”
“可是我不能,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晕过去,抽搐发抖,我却做不了任何事!”
声音的最后,都能听出明显的颤抖,凌域颈间布满了青筋,“在我这儿,小柒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我自己。”
凌域毫不掩饰的怒意与吼声让叶寻滢的脸色煞白几分,“我,我不是......”
她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惊讶凌域这种做法,可一想到她当年弃凌柒于不顾的那件事,到嘴头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凌域在怨她,从她抛弃凌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恨上了她。
或许更早,从幼年他过来求她一次次去看看妹妹而被她冷眼呵走时就已经怨上了他。
这么多年,这怨恨和对凌柒的愧疚心疼,给凌柒寻求解药的艰辛,以及凌家基业传承的重任,繁忙的国事和无法言说的郁结就像几重枷锁死死锁住了凌域,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病房里的气氛再次结成冰点,无人再说话。
良久,叶寻滢看着凌域逐渐平静下来才出声,“你的血液不太行,这种毒素在男人身体里产生的副作用和女性不同,恐怕在你的身体里早就发生了改变,和小...和她身体里的已经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犹豫一瞬,“她如果不想见我,就找人取些她的血液送回来,我先检测一下再看情况治疗。”
凌域此时已经调整了情绪,听到叶寻滢这般说,他也没有怀疑。
确实,不止是他,包括注射了凌柒血液的裴晏行和当时京城病毒事件救急的几人,都只是前几天有过剧烈的反应,之后再没有过。
并没有像凌柒每月那般复发一次,思及此,他沉默几秒,“我去联系小柒。”
凌域没再看还有些欲言又止一脸复杂的叶寻滢,转身径直走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凌域掏出最近常带在身上的烟靠墙抽了两支,缓了缓神才拨出裴晏行的电话。
他没敢直接打给凌柒,怕凌柒情绪再过激动却又压抑在心底,突然病发。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裴晏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柒走了消息传到耳中,他眉头皱了一瞬,又确定这种事情确实是凌柒能做出来的。
别看这丫头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只要能入了她心的人,她向来是考虑别人比考虑自己的多。
当年她要离家自己闯荡不就是如此。
每月的病发,两个老人和一个政务繁忙的哥哥守在身边,对已经遭受过亲情伤害的人来说,这种带着心疼与愧疚的担心对她来说不是关心,而是刺痛的负累。
前几年因为她小,二老没同意她出凌屿洲,于是便用学习与武力发泄来麻痹自己,那段时间不是在药岛就是在军队,家里并没有待多长时间。
凌域每天处理完工作,不管多晚都要让人开车远远的去看她一眼。
再后来大些,凌柒四处寻求植物人的案例,凌屿洲更是鲜少回来。
凌域一开始在暗中派人保护,后来一点点撤离,直到凌风后来和他说凌柒已经拥有了完全足够自保的力量,他才安心一些。
这次又是如此,她不想让自己成为裴家的负累,所以又离开了。
凌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心疼凌柒的懂事,还是心疼此刻的裴晏行。
毕竟裴家对凌柒的接受与爱意和裴晏行对凌柒做的那些事情,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可这同时也是凌柒深陷其中但又会恐惧退却的原因。
而这边,裴晏行在听完凌域叙述的始末后,站在原地,在客厅一众人的注视下,抿唇沉静了许久,最后沉着声音,“大哥,我现在去凌屿洲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