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道:“那时我听说养济院里可好了,吃穿不穷,但凡是孤苦无依者平日里吃穿不穷,孩子都可以念书,若非我怕我去了养济院之后慕家不愿认我,那时嬷嬷重病的时候,我本也想去了的。”
“不,不是这样的。”
晚云听得一旁从来都不曾多话的丫鬟晓雪出声道。
凝霜在一旁拉扯了一番晓雪道:“陛下与小姐跟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晚云知晓凝霜是怕姐妹说错话,便对着晓雪道:“你不必害怕,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晓雪跪地道:“奴婢七岁时丧父丧母,只有奴婢与幼弟二人,理正不忍心我们这么小小年纪给人做奴婢。
就带着我们姐弟去了养济院,养济院之中的官员将我们赶了出来,理正当时说我们姐弟的确是孤儿,怎得不能进去养济院。
那官员许是被理正给缠怕了,将我们两个收入了养济院之中,可是进了养济院却不是如同小姐您说的那般好日子,我们进了养济院之后不久就有人牙子过来将我与弟弟发卖。
我舍不得和弟弟分开,故意让弟弟与我装傻,养济院的官员见卖我不掉,就让我留在养济院之中打扫,我渐渐地才知晓原来养济院之中根本就不是救济孤寡的。
养济院之中有的名单皆是县太爷的亲眷,他们各个富得流油,却还进养济院,多数人都是以身体有疾为由进的养济院,将朝廷的拨款与好心乡绅的捐助据为己有。
而真正想要得到帮助的孤寡之人却是被以不够格入养济院为名拒之门外。”
陆景行听到这边脸色极黑,晚云诧异道:“没想到这大齐蛀虫这么多,这些官员竟然连这些孤寡之人的救助都要贪污?”
晓雪道:“那时候朝廷之中有户部官员下来养济院之中查看,那济病坊的官员怕事情败露,行贿不成,在户部员外郎借住在济病坊之中的时候,一把火将整个济病坊都给烧了,奴婢与弟弟幸好得以逃生。
后来辗转到了一个好的人牙子手中,将我卖到了施家,遇上了施夫人对奴婢极好,奴婢得以来服侍姑娘。”
陆景行对此有些印象道:“你说的可是安县的济病坊?十年前安县济病坊大火,死伤无数,朝廷派下去的救济粮也都被烧毁的一干二净。”
晓雪点头道:“那救济粮早就被县太爷与幕僚属下给分完了,谷仓之中本就是一粒粮都没了,奴婢多年以来都想要揭发此事,可是人微言轻,不敢去揭发。
后来在七年前,奴婢偶然间在施家遇到了新科状元林北,认出了他就是和那个户部员外郞的好友,我便告知了他员外郎的死因。
后来听说了新科状元林北在琼林宴上向先帝告发此事,先帝根本就不查探反而给了林北一个翰林院打杂的官职,林北就此罢官,又嘱咐奴婢不能和任何人说此事,唯恐奴婢惹来杀身之祸。”
晓雪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所言句句为真,不敢有任何的虚假,求陛下替冤死的员外郎做主。”
晚云在一旁对着陆景行道:“我觉得晓雪是不会说谎的,夫君不如派人去查探查探,那个林北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他教导出来的施璋小小年纪就讲究礼仪,可乖巧了。”
陆景行道:“嗯,朕会着人去好好调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