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死抓住这个把柄,证明她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毋庸置疑。
半晌,林云葭才微微转过头,她眸光凌厉,拭去唇角的那一抹血色,冷冷睨着林承武道:“林大人好生威武,记住你是堂堂大男人,是吃皇粮的官爷,希望你永远保持这份高贵,一会儿可别哭。”
鼓槌被抢了,她就手握成拳敲在登闻鼓上,“咚!咚!咚!”
林云葭越发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求府尹大人作主,小女林云葭要状告我的父亲禁军总教头林承武!”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险些惊掉了下巴!
原来她要告的人,不是被她栓起来的男人,而是她爹!她那身附官职的亲爹!
“你说什么……”
林承武圆瞪铜铃目,一把钳住了她细瘦的胳膊。
此时,开封府大门“吱扭”一声打开,当值的判官款款走出门来。
莫说是判官生平第一次,便是翻遍历朝历代的史书,也没见过谁击登闻鼓,为的是要状告自己父亲的。
判官刘敬立时吹胡子瞪眼,“大胆刁民!竟胆敢戏耍本官?你父亲哪点对不起你,你要状告生父,我看你才是那忤逆不孝之辈,本官该将你抓起来严刑拷打才是!”
被这般恫吓,林云葭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惧色。
上辈子她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每每受了委屈,她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那毕竟是我爹呀”,可最后她还不是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她从始至终都没得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父爱。
既然回来了,这次她就是要轰轰烈烈地活着!
管他们是谁,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是她的血脉至亲,欺侮她的人都别想好过!
家丑怎么就不可外扬了?他们敢把事情做的难看,还怕别人把话说的难听吗?
林云葭悠悠地开口道:“我是喊冤者,大人理应倾听喊冤者的冤屈再做审判,而不是单凭自己的臆想就直接将受害人铐起来严刑拷打。如果大人一直是这么断案的,那恕我无冤可告。”
说时,她回眸看向围观的一众百姓,“今日小女愿为大家以身试法,若我最后落得个冤上加冤,奉劝各位以后有了冤屈,一定要请开封府府尹大人申诉,亦或直接去御史台,天底下总会有黑白分明的好官。”
呸!狗官,真当姑奶奶是吓大的呢!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胆敢状告父亲,又胆敢斗高官,大家都开始共情林云葭,把她当成了救世侠女。
“说得好!”
“敢问这位判官大人,您到底能不能秉公执法,还小娘子一个公道啊!”
那刘敬闹了好大个没脸,他竟小看了这小娘子,她张口就是府尹大人,甚至搬出了专门负责疑难杂案的御史台,显然根本就不吃他耍官威那一套。
眼下反倒是他这位判官大人没得台阶下了。
刘敬在心里暗叹晦气,口气却和善了几分,“本官自是会秉公执法的,大家别听她煽动,本官为开封府效力二十年,任谁不知道我是两袖清风,廉洁奉公的好官!”
他又斜睨了林云葭一眼,“府尹大人和御史台那么忙,哪有空管你们家这点儿破事?你究竟为何喊冤,如实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