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早猜到她这个反应了,便苦笑道:“都说了你们不会信的,还问。”
这时,对面的景家药铺一个黝黑的汉子,身上扛着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左脚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
他肩上的那人面色青紫,竟不知是不是已经断了气。汉子神色凝重,不自觉地还揩了一把颊上的眼泪。
云葭眼眸一亮,要等的机会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
“这位老伯,您兄弟这是怎么了?”
汉子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努力抑制着喉咙的哽咽,“我弟弟,我俩上山打柴,中了蛇毒,郎中给开的药也吃了,大半天了情况一点儿不见好,方才景大夫摸了脉,说是没救了……”
云葭立刻吩咐,“把人放下来,或许我能治。”
汉子有点发懵,“你?”
他上下打量着云葭,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还故意打扮成个男人,她会懂医术?
云葭就知道他不会信,张口就胡说八道,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我去年就被蛇咬过,当时的情况和你弟弟一样。”
汉子一看云葭活蹦乱跳的,瞬间有了希望,连忙将他弟弟放了下来,“姑娘,请。”
云葭立刻去看男人小腿上的伤口,果然两道牙印,周围都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也成了暗红色的,显然是中毒已深。
男人的膝盖处,紧紧地勒着一根绳子,这可以有效阻止毒性蔓延到全身,云葭点点头,“非常好。”然后就来给男人把脉。
半晌后,她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那黝黑的汉子心下一凉,连忙道:“姑娘,我弟弟还有救吗?姑娘,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这时,过路的人也渐渐围了上来,景大夫都说没救了的人,一个小姑娘说可以救,这热闹多好看啊。
说来可真是奇了,昨儿个有人击登闻鼓状告亲爹,今儿个有人当街解蛇毒,这汴梁城的巾帼英雄还真是不少啊……
人群越聚越多,云葭不知道的是,那离王刚巧路过,刚巧又探头探脑地来看她的热闹了。
云葭并不答老伯的话,只问道:“之前的郎中给他开了什么药?”
老伯想了想,道:“徐长卿,紫花地丁和半边莲。”
云葭点点头,这几味药确实是解蛇毒的,郎中没有开错,只是,既然没有疗效,便是这几味药与老伯弟弟所中的蛇毒并不对症。
云葭思忖了片晌,拨开层层人群,就自顾自走了,老伯顿时慌了神,“姑娘,我弟弟还能治吗?姑娘……”
围观的众人望着云葭的背影,也不禁一阵叹息,她这是……落荒而逃了?
唯有玄霖,唇角勾着玩味的笑意,抻开折扇轻轻摇曳,这个小丫头,甚是有趣。
就在所有人都要散去的时候,云葭那纤瘦的身影竟然从一个常年阴湿的小胡同闪现出来。
大家的心情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又重新达到了最高点。然而引人不适的是,她一只手捏着两根树枝,树枝的另一端赫然夹着一只大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