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和王建设两口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子就慌了神。王翠花的嘴角开始一抽一抽的,王妙妙才想起来,她之前就中风偏瘫过,看来王爱民把她照顾的不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是照着这个劲头发展下去,极有可能会旧病复发。
“没有人指使我们来,是我们自己想来找你的,家里的日子太苦了,过不下去,来找你帮衬一下。”
“日子太苦了?能有多苦?比前几年吃不饱饭还要苦吗?现在都包产到户了,如果你们还觉得苦,吃不饱饭,那只能是因为你自己太懒惰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是人,就得劳动,你们想不劳而获,那不可能!”
这番话在这个年代普通的老百姓比较能共情,大家对懒惰的人打心眼里都是看不起的。在这个年代,士农工商每个人都是铆足了劲,想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养家糊口的同时,能做出一番成就,让家里的日子过得更好。
现在看这一大家子人,摆明了就是想赖上门不劳而获,人群中渐渐由看不起变成了愤怒。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原本想借助舆论的压力让王妙妙妥协,没想到现在这舆论倒成了一把扎向自己的刀。
王翠花这会儿才觉得绝望,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带他们来的人现在无影无踪,她找不到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这个坏女人,你不得好死!明明应该你这样给李小武那个混蛋,是你故意害我,我现在也离了婚,还带着个拖油瓶,日子过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从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的王蓉,一把推开了在她怀里哭哭啼啼的小女孩,眼睛里满是仇恨,整张脸看起来都扭曲了。她扑上去想去扒拉王妙妙,顾铭昊哪里能给她这个机会,把王妙妙王身后一拉,伸出胳膊挡了一下,王蓉像撞到了柱子上一样,往后一仰,摔了个屁股墩。
“王蓉,你跟李小武两个人要拿鸡汤来害我,谁知道报应不爽,你们两个自己误食了鸡汤,成了一对野鸳鸯。所以王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自己种下的恶因,结了恶果,能怪谁?”
看热闹的人大致都弄明白了,不得不说王妙妙真是命大,在这吸血扒皮的环境中,居然活了下来,也没有长歪,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开了铺子,嫁了好人家。
怎么看怎么励志,王妙妙不知道的是,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成了京市很多老百姓教育子女的榜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前的事还是要处理掉,周子安已经带着警察过来了,围观的人群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王妙妙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跟警察局结下了不解之缘,频繁的麻烦他们来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果放在后世,估计要被骂占用公共资源。
警察要求王翠花一家和王妙妙一起到警察局接受调查,王妙妙没有意见,王翠花和王建设夫妻两个死活不愿意去,扒着香茗居的大门框就是不松手。
“我不要去!谁知道你们把我们抓进去会不会用刑,我们在这儿又没权没势,到时候死在里边儿都没有人知道。”
警察都被气乐了,这老太太简直是张口就来,随意污蔑公职人员和司法机关,还真当华国的法律是摆设不成?
“你在这边扰乱治安,影响店家做生意,人家报了案,我们当然要来调查。又不是只带你一个人走,相关的人员一起带回去调查。你放心,只要你没犯法,谁也动不了你!”
说话的警察应该是带队的,他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同志赶紧把这几个人带走。
“警察同志,等一下,我这边还有一个当事人,就是他把这一家老小从洛省宁县带到了京市。我觉得他也应该一并去说明情况,为什么要这么做?”
警察顿住了脚步,这时候周子安和另外一个男人拽着一个三十几岁,人高马大的男人往这边走来。那个男人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嘴里面也是骂骂咧咧。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老子?老子就算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们来抓人。”
王翠花和王建设两个人眼睛一亮,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主心骨。王翠花一下子扑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拽住那个男人。
“同志,同志,你快告诉他们,是你带我们过来的,我们没想做什么坏事,就想找我孙女要点儿钱。你不是只要我们赖在这,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现在警察要带我们走啊?你说话啊!”
周围的人一听,合着就是这个人把这一家吸血鬼带到了京市,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能做出这种缺德事。
看热闹的人也不能左右什么,最后警察还是把这个男人和王翠花一家还有王妙妙和顾铭昊一起去了派出所。
审讯王翠花一家人的过程非常简单,先把他们每一个人单独关押,单独审问。王翠花和王建设两口子谁都没有想到王妙妙会报案,也没有时间给他们串好口供。
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派出所这种地方无形中给了他们很大的心理压力。被审问的时候慌慌张张,错漏百出,无疑是答案各异,该藏的没藏住,该说的也没说全。
反而让警察很快速的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总结一下就是有人出了钱,带着王翠花一家人到京市给王妙妙捣乱。他们给出了承诺,一旦能赖着王妙妙,搅和到她店铺开不下去,就给他们安排好工作,再给一笔安家费,让他们彻底安家在京市,再也不用回去地里刨食。
带他们来的那个人叫张明楼,是地地道道的京市人,知青下乡几年,最近才刚刚回到京市,暂时还没有工作,属于无业游民。
张明楼不像王翠花他们那一家人,他感觉像是在社会上混惯了的老油子。警察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打马虎眼,实在糊弄不过去,就随便给一个答案。
最荒谬的莫过于,他说因为看上了王妙妙,但是自己的条件太差,所以想要把她的店弄垮台,这样就有机会英雄救美,趁机给王妙妙留个好印象。
王妙妙这边警察也了解了基本情况,包括他们王翠花一家人的关系。先不论有没有断绝关系这一层,就单一按照法律规定,孙女没有赡养爷爷奶奶的义务,尤其是被赡养者还有亲生子女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轮到孙女来赡养。
王妙妙在听到警察同志说张明楼对她心怀不轨时,简直是哭笑不得。顾铭昊在一边听着,面上没动声色,手确捏的咯吱直响,不难想象,如果现在张明楼在他身边,他估计一拳就挥上去了。
“警察同志,他说的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见过面,他又怎么可能了解到我家里的事情,而且还费那么大劲从岭南村把他们接过来,还出一笔钱。按照张明楼自己说的,他没有工作,那他从哪里拿到这笔钱?”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李警官,他也知道张明楼说的这个理由极为荒谬。有问过他钱的来路,他说是妈妈从来给他娶媳妇用的。
“警察同志,我觉得你们可以去跟他说,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他是受白湘湘指使,现在白湘湘已经自首归案,如果他能够主动坦白,还可以争宽大处理。”
“白湘湘是谁?”
这个案子里根本没有牵扯到这一号人物,李警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她。
“她也是下乡的知青,单方面的认为跟我有深仇大恨,当初她是跟我在同一个地方做知青的,所以我老家的这些事情她最清楚。现在也开了一家点心铺,把香茗居看做是竞争对手。”
根据王妙妙给的这个线索,李警官突击审问了张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