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说过她,一般都是拥崇她,夸她,哄着她,连先生都不敢说太多。
金龙爷爷但凡想说点重话,只要她一耍性子,也不敢多言。
姜羽卿眉目抽动,一时间,心里、脑中都思绪混乱,冲击感颇重。
还不由得想,自己现如今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到底是有多蠢?
苏凌停下步伐,偏转过身看着她,“不是要吃巧克力冰山熔岩?不要了吗?”
姜羽卿眼圈一热,转身奔向她,一个熊抱差点把苏凌扑倒,“姐!”
“......干、干嘛啊?”苏凌一脸懵,“想家了?那你回去吧,不送。”
“不是!”姜羽卿抱着人不撒手,“你要是我亲姐该多好!”
苏凌神情淡淡,“嗯,但我不是,你可以走了。”
“......不要!不是亲姐胜是亲姐!”姜羽卿松开手,眨巴着眼睛看她,“不然你跟我回东海好不好?”
“......去干嘛?”苏凌后退一步,双手格挡胸前。
姜羽卿眸光四射,“当我的老师啊!”
苏凌嘴角一抽,末了只淡定地抱起了手,“这样啊,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先打赢我身后那位。”
“嗯?”姜羽卿挠了挠头,“那位是哪位?”
她侧过身子朝房间门口看去,下一秒整人一抖。
门口站着的你风哥正靠在门边,面容冷峻,洒脱不羁,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于无形中产生了一股威压,看得人感觉头皮都麻。
“你刚刚说什么?要把苏凌带哪去?”季听风挪步上前。
姜羽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干笑一声,“哈哈哈,那什么......我随口一说,姐,你不是说冰山熔岩吗?在哪?我、我先去咬一口......”
说着两腿蹬得飞快,小碎步往外撤离。
季听风斜了她一眼,还敢抢我的宝贝凌凌?哼!
苏凌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不当真,但是说要把你带走就不行,真假都不行。”
“......醋狗。”
“哼哼哼哼哼!”
“好啦好啦季小朋友,我的杨枝甘露呢?新店开张,得好好支持一下!”
“那你得V我40,不然没有。”
“嘿!你这小气狗王,等会儿V你400,拿来。”
“嘿嘿嘿,成交。”
苏凌扶着额,直接给无语笑了,“我说你这还能不能成?你那万贯家财呢?一夜之间全部捐了吗?”
季听风故作委屈,扯了扯苏凌的衣角,瘪着嘴道:“那是老婆本,不能随便花的。”
苏凌:“......”
脸一红,推开人就走。
你这狗子不要脸哇!
谁是你老婆?!
小小年纪就惦记娶妻了,你迟早被我逐出师门!
季听风逗人得逞,心情大好,“哎哎哎,别走啊,真的是老婆本啊,没开玩笑,苏小朋友,你听我说哇——”
“闭嘴!”苏凌红着耳朵站定,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指着他低吼,“不准再说了!而且我已经是大人了!”
“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我心里也还是小朋友啊。”
“......你......”
“我?我什么?小朋友,苏小朋友,我的小朋友。”
“......”苏凌两手似猫,张牙舞爪想咬狗。
季听风一个侧身闪到沙发上,拿着抱枕挡在身前,“淡定淡定,为人师表就该淡定。”
苏凌看着他,连呼几口气,越呼越哼气鼓鼓,小脸红红像个年画娃娃,让人看了就想上手捏一下。
季大少爷接着贫嘴,“宝贝凌凌,你真可爱。”
苏凌反唇相讥:“宝贝风风,你要是再说两句,你会可怜没人爱。”
可·怜没人·爱你风哥:“......”
你威胁我?!
我可能被威胁吗?!
额......行吧,不说就是了。
就很没骨气,既脆皮又能屈能伸。
姜羽卿拿着盒冰山熔岩,边挖边吃边看戏,两眼发光似星星,同时心里想着:“果然感情好也是能遗传的。哎,真是羡煞尔等单身龙啊,龙生困顿多迷惑啊。”
好在凌凌老师也不是真气,只是一时觉得不好意思罢了,毕竟现在就叫老婆,还为时尚早了几百年。
再加上看在你风哥精心制作的杨枝甘露的份上,不但不气,还觉得风哥超带派的——杨枝甘露里没有甘露,只有杨桃和薄荷枝。
由着礼尚往来,凌凌老师也回了一份超大版冰山熔岩,巧克力超丰富。
还是纯可可脂,吃了也不怕胖,你风哥吃完依旧是瘦狗,只是有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再吃巧克力了而已。
............
傍晚时分,云霞满天。
两人坐在阳台里,迎着徐徐微风,仰望天空,发丝舞动。
“凌凌。”季听风轻声唤了一声。
苏凌眯了眯眼,“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季听风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苏凌听着这有些扭捏的语气,转头看向他,“有什么想问?”
“我......”季听风转头与她对视,“我其实想说,你大可以像姜羽卿那样,任性一些,想要什么或不想要什么都直接说,大家也会拥着你,那样你会不会快乐很多?
“就像那种放纵带来的疯批快乐。”
苏凌莞尔一笑,“我现在也没有不快乐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快乐?”
季听风摇头,“不,我是希望你能无忧无虑。”
“但是季柴柴,我跟她不一样啊......”
季听风蜷了蜷手指,直接默言,眼眸中出现一抹痛色。
苏凌看着地面,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每天能起床见到太阳,见到你,我都觉得是我偷来的。
“这世间,仅存我这一个妖神了,我不知道哪天我会突然消失,就跟上次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如果再次消失,你们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我虽然从幽冥海出来了,但是直觉告诉我,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还是可能再次回去的。
“卿卿她跟我不一样啊,只要没什么意外,她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但我却是那说不定的变数。”
她抬起头,怅然一笑,接着道:“我不是不想任性,我是不敢任性,你知道吗季听风?”
季听风眼圈一红,喉咙酸涩,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