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四面八方极其相似的景色,程北轻轻的朝前方迈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之后,他眼前闪过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一闪而逝,但程北依然看清了碎片中哭泣的女孩长着一张跟宋烟歌八九分相似的脸。
“莫非刚刚那是宋烟歌的小时候?这是她的内心世界?”程北猜测着,又朝前迈出一步。
又是无数碎片闪过,这一次出现的宋烟歌,已经长到了十二三岁,她没有再哭泣,但却身体瘦弱,伤痕累累,一双眼睛里除了恐惧,看不到其他感情。
“这丫头小时候过得挺惨啊。”程北大约能够确定,这应该就是宋烟歌的内心世界了,刚刚闪现过的碎片,都是她从前的记忆。
程北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宋烟歌是怎样一路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都被他一一看在了眼里。
“受了这么多苦,居然心里还能保持一份人性,也算是不容易了,换一个心智稍微没这么坚定的人,恐怕已经堕落成魔,就好像那魔教教主一般。”
程北在心里默默称赞起宋烟歌来。
接下来,程北又看到了自己与她相处的几个片段,与之前那些压抑痛苦的回忆相比,宋烟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看着她难得的笑容,程北也忍不住心里一软,对这个受尽苦难的女孩,又多了一份同情。
就在程北还想再往前走的时候,忽然,他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好像踏入了无尽深渊中。
耳边有呼啸的风声,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自己落入了黑暗之中。
似乎过去了极其漫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是短短一瞬,这种错落的感觉令程北十分难受。
当他再次感觉到自己踏上了一片土地之时,赶紧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出现在一片悬崖之上。
还是那个压抑的荒凉世界,不过这一次,他面前忽然多了很多很多人。
首当其冲映入程北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木制十字架,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一头乌亮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程北觉得这名女子的身形十分眼熟,定睛一看,才发现赫然是将他拉入自己内心世界的宋烟歌。
此刻,她双臂伸开,被紧紧绑在木架之上,平时总是眼波流转的眼睛,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脖子上有一道道黑色的印记,正在朝她脸部蔓延过去,仔细看,会发现她的双足和双手,已经爬满了这种黑色花纹状的印记。
程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他皱起眉头想了又想,一个念头跳入他的脑海之中。
“她在渡劫?这是她的心魔劫?魔族渡劫不应该是雷劫吗?为何还有心魔的存在?”
“她的心魔是谁?”
程北将目光,转向了宋烟歌对面的人群。
这一眼看过去,差点把程北吓坏了。
对面站着的那一大群人,竟然都顶着同样的一张脸。
“艹,她的心魔竟然是老子!”
一向注意自己形象的程北,这一回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虽然他一向觉得自己长着一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也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欣赏一下自己的容貌,但让他一次性看到无数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这冲击力还是有些太大了。
“你的心魔就算是我,也犯不着弄这么多出来呀。”程北压下自己内心的难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难怪让我帮她破境,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去把自己一个一个灭掉?这也下不去手呀。”
一边碎碎念着,程北一边硬着头皮,站到了这群“自己”的对立面。
他轻轻向后靠了靠,低声问被绑在木架上一言不发的宋烟歌。
“圣女,现在该怎么办?不会要我动手跟这么一大群人打吧?”
宋烟歌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眼神波动了一下,转瞬又变回了一片死寂。
“到底我该怎么做呀?要不先把你救下来?”
程北见宋烟歌还是没有反应,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对面的那群“自己”,似乎发现了他,开始骚动起来。
“喂,喂。”轻轻拍了拍宋烟歌的脸颊,见她的眼神再次轻微的有了点波动,但离恢复清醒还差得很远。
程北着急了,对面的人群已经开始有了动静,他想拔出日轮剑来斩断困住宋烟歌的绳索,却发现在这里他并不能召唤出自己的武器来。
心急之下,他只能用手去解那些绳子。
奇怪的是,当他触碰到宋烟歌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时,那些黑色花纹,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天敌一样,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程北手忙脚乱的解着绳子,耳边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
“魔教妖女……”
“该死……”
“不能相信她,她不配……”
“杀了这个魔教妖女……”
“蛊惑人心……”
终于解开了一边绳子,程北赶紧换到了另一边。
“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老子可从来没觉得她有什么不配的。”
“老子就要救她。”
程北一边反驳着对面,一边不停的撕扯着手里的绳索。
正当他接开了绳子,搂住宋烟歌,准备将她扶稳站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破空声传来。
“小心!”宋烟歌惊道。
程北已经感到了凌冽的剑气来到自己身后,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他一把将宋烟歌紧紧搂住,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