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了，修为非但不会下降。”
“反而能增进不少。”
聂廷之倒是一贯的不怕吃苦，他现在还不能一口气说上一长句话，只能这样断断续续的，打消程北的愧疚之心。
“他很好。”
“只不过有些疼而已。”
天岐长老一脸认真的朝程北解释。
他一直有一些比较激进的治疗手段，因为过程有些骇人和痛苦，所以找不到愿意配合他的病人，直到聂廷之的出现。
聂廷之能吃苦，又一心想早日恢复修为，是以不论天岐长老使出何种手段，他都默默咬牙坚持，从不拒绝，有他在，天岐长老一些只存在理论当中的手段终于能实际操作，他简直就把聂廷之当做了自己的知音。
虽然天岐一向不太管圣地中的人情世故，但程北的特殊身份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怕自己难得遇上的治疗对象被程北带走，从不向人解释的他，还磕磕绊绊的向程北解释了起来。
“我知道天岐长老的医术过人，只不过聂兄他一向吃了苦头也不愿说出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吃苦好得快，为何不能吃苦。”
程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原本的意思。
坐在一旁的聂廷之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难得见你吃瘪。”
“放心吧，我不过受些皮肉之苦。”
程北看着眼前这两人，有一种诡异的默契气场，仿佛他是个多余的存在，他的那些担忧，在这两人眼里就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那你们好好治疗，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在两张笑起来嘴角弧度都差不多一样的笑脸欢送下，程北落荒而逃，总觉得自己见到了什么不该见到的奇怪画面。
“不知道宋兄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难道只有我一人觉得奇怪？”程北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哪怕已经远离，他似乎还能感觉到他们那诡异的默契。
“师父，您倒是自在了，我可是把开元圣地都转遍了。”
从天岐长老那里出来之后，程北先去了姜老住的地方，发现人不在，又去玉笙的院子看了看，最后就连圣主的大殿，他都找过去了，结果最后却在后山的树上找到了他。
姜老半躺在一棵老树顶上，手边放着他的宝贝酒葫芦，时不时的拿起来喝上一口，另一只手则不停往口里送着下酒的小零食，端的是自在无比。
程北一边埋怨，一边坐到了姜老的身边。
姜老自从那天忽悠得圣主相信了他之后，这几天都心虚的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就怕对方忽然想明白了又找他追问，只好每天弄点酒菜躲了出来。
“怎么，我这把老骨头不能休息，还得跟你似的，为天下苍生日日殚精竭虑啊？”姜老翘着腿，一边晃一边顺手丢了颗果子到嘴里。
程北伸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认真的看着姜老说道：“师父，我若是跟您说，我并没有将天下苍生视为己任的想法，您会怪我吗？会觉得我不配成为您的弟子，成为这所谓的人界年轻弟子领袖吗？”
姜老听他这么说，吐掉了口中含着的果核，慢慢坐起身来。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教过你，将这劳什子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捞到自己肩膀上担着。”
“你现在在我面前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程北听他说得粗鲁，嘴角翘了翘，有点想笑。
“当师父的，不都希望自己的弟子名扬天下嘛。”他嘀咕。
“胡说，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的弟子，顺应本心的好好活着便好，你乐意苦修，那便修炼，乐意拯救天下，那便去拯救，只想做个云游天下的闲散修士，那也随你喜欢，至于名扬天下，对老子有什么好处？”
姜老说着，又躺了回去。
“难怪最近看你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半点没有刚入门时不将天下人看在眼里的气势了，原来却是自己给自己揽了这么口大锅背着。”
程北急道：“我可没有，我这不是怕你对我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才特意过来解释解释。”
姜老又恢复了刚刚优哉游哉的模样，他美滋滋的喝了口酒，然后说道：“你放心，我没这种想法，玄月那婆娘也没有，就连老袁他们都一样。”
“修士活得够久，心肠也许就真的变得冷硬了吧。”
“管不了天下苍生，我们几个老东西，只希望你们几个能好好的。”
说着，他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看着有些猥琐的笑容来。
“我们心里其实对你也有个期望，小子，你多多努力，争取弄出几个娃儿来给我们带。”
“我跟玄月那婆娘已经打下赌了，看谁教出来的娃更胜一筹。”
程北闻言，转身便从树上跳下。
见鬼了，好好的聊天，是怎么从天下苍生这个话题说到了生娃上。
该死的，天下苍生的安危都不如生娃更可怕，还是赶紧离开吧。
姜老见程北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之后，这才慢慢敛起了笑容。
“你小子，最好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不会在乎天下苍生的安危。”
“要不然老头子岂不是要被你连累，还得为了这六界的蠢货牺牲自己？”
姜老目光深幽的望着天边，他心知肚明，程北此人还是太过善良了些，真让他袖手旁观，他肯定做不到。
“哎，麻烦，真麻烦。”
程北匆匆离开之后，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找姜老探讨一下自己的修炼问题的，结果该说的正事全部没提。
还有，姜老这几日的表现也很奇怪，他已经从天剑长老那里得知，洞房花烛那夜，姜老领着幻银在圣地外捉到了一个怪物，这么大的事情，这老头居然没有过来找自己表功，太奇怪了，那几天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