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他!”
阿复觉得,还是先安慰安慰洛泱,让她有些心理准备:
“您先别急,那些茶农......撕毁契约,说没收过定金,只是口说无凭。三郎君说,没有契约,明年收春茶的时候再去,能收多少收多少吧。”
阿慕脸色沉重,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觉中,鞋头将雪抠出一个小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自己就觉得让老郡公一人收了那么多定金不妥,清茗茶园不是他一家人的,庄上二百来口人,人多眼杂,什么心思都可能有。
“阿慕,你留下来,等会和我一起见见李颀。”
洛泱觉得腿有点软,冥冥中觉得,是自己害了老郡公。
他被野驴踢那一脚都能顶过来,最后却死在自己那些定金上,洛泱这才相信李奏曾对自己说的话:
大唐虽有大唐律,但圣上凌驾于律法之上,权臣也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再不济,还有杀手刺客,想要依仗大唐律使朝野公平公正,朝廷首先要去除特权。
这个跟斗,摔掉了洛泱的简单幻想。
她和阿慕在堂屋等了快一个时辰,李颀才跟着元枫过来。
看李颀一脸不乐意,洛泱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怨气。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听听具体经过。
“昨夜熄灯的时候,我祖君像往时一样早早睡了,听到响动的时候,我追了出去,没追到人,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娘子......倒在屋外,祖君被刺死在床榻上!
可怜我娘子腹中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那未成形的孩儿陪着他苦命的娘去了。”
他看着洛泱,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契约被和定金都被刺客拿走了,听庄上的族人说,那刺客在外面留下一句话,谁敢再签什么契约,李郡公就是榜样。”
洛泱哑口无言,这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为的不是那一点钱财,而是洛泱签的契约。
她的喉咙干涩,咽了半天唾沫,才说出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很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整个庄子人的命都是您救的,您就当从没去过清茗山庄,把我们都忘了吧。”李颀苦笑道:
“我已是孑然一身,家里茶园也已交给族弟打理,您再有什么关于收茶的事,也不必找我了。”
说完,他向洛泱、元枫各行了一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三兄,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变故......”
“没什么事是完全没有变数的,参与的人越多、环节越多、时间越长,越容易有变数。你别想那么多,也别用自责来惩罚自己。若是有错,你生这场病,已经是对你的惩罚了。”
元枫也很无奈,他很怕妹妹会钻牛角尖。
他们大事在即,实在没有精力分心。果然洛泱还是问:
“三兄,蓝田县衙就没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既然他会在庄上给人留话,就没人看见他的样貌?撕毁契约这么明显的动作,一定与收茶叶的人有关,我不相信李颀没想到过这一点。”
“这事放一放,等过了冬至,阿兄再找大理寺想办法。”
洛泱知道他们在冬至有计划,也只好点点头。
到底是什么人?
拿到了契约和定金,还要下狠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