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好像害怕被什么东西听见似的用气声说道:
“吃人妖鬼!”
朝闻道一来就非常入戏,他拍了拍腰间的剑:“老丈莫怕,我们俩既然是镇妖司的,定然会护住你的,你不如先仔细讲讲有关这妖怪的事?”
“对了,老丈怎么称呼?是这望幽里的里长?”季知言适时问道。
“诶,诶,两位贵人叫我王老头就行。”王老头连连答应着。
他听了季知言说话,连忙改口称贵人。一开始他只是瞧这个小道爷长得俊俏、细皮嫩肉又披头散发,此时才发现这位小道爷是女人。
虽然吃惊女子居然也能进镇妖司,但想到镇妖司的大人定是和他们这些常人不一样的,哪里轮得着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妄议?王老头从他匮乏的词库里搜刮半晌,才挤出“贵人”两个字来称呼。
“不必叫贵人。”
朝闻道想了想,正迟疑着,季知言突然接话道:“叫我费米子就好。”
朝闻道:?
他沉默了一下,接上了季知言的梗:“我是玻色子。”
“好,两位道长有所不知。”
老丈絮絮叨叨地讲起来。
“我们望幽山这里山势险峻,本就有很多山匪,打了三年仗,临洲收成不好,道上又多了些流氓,也都落草为匪了。”
“县上也剿过匪,每次也就治标不治本......反而......”使得人活得更苦了。
他说道这里,意识到失言立马闭上了嘴,眼前这两人虽说是道人,但到底也是官家的大老爷,当着老爷的面骂老爷,岂不是疯了?
“前段日子,有一队兵路过我们里上,结果一夜之间,就都不见啦!”王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怯怯,“我们本以为是山里的匪做的,州上就有兵来剿匪,又一夜之间平白消失了!”
“您说说,这么多兵,一下子声都不吭一声就没了,岂不是妖鬼作祟么?”
季知言闻言,看向朝闻道,只见后者眉头紧锁,正一边在无声念着什么,一边走。
突然间,道边的草丛晃动两下,竟然冒出一头青色大驴来。那驴拉着一辆木板车,车上是一个粗布衣服的女人,她见了拔剑警戒的朝闻道,惊呼一声:“官人,饶命呀!”
王老头连忙上前:“老爷,这是俺们村的杜家的媳妇。”
“你好端端地钻到林子里做什么?”朝闻道面色冰冷,朗声喝问。
“奴、奴家本来赶着驴车回里上,突然听到有声音,还以为是流氓,这才躲进了树林里。”她怯怯的说,突然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季知言,两眼放出恳求的光来,“女英雄!同为女子,您能明白奴家的害怕吧?”
“嗯。”季知言面色如常,示意朝闻道把剑收起来,“杜家的,你既然在,那就借驴车一用,也好快点赶到里上。”
朝闻道深深地看了季知言,在聊天界面打出一个问号。
那个杜家的媳妇怎么看怎么不对。
季知言回复道:“我知道。”
她刚才一路走过来,地上根本没有车辙印,和杜家媳妇的“本来赶车回镇”的说法可完全不符,她眯起眼睛看向已经乐呵呵爬上驴车的王老头。
她一睁眼,眼前的就是这老头,但......
这个王里长,到底是不是真的里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