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解惑,昭昭姑娘。再弹一曲吧,这次不会睡着了。”
沈昭昭闻言见她无意多说,便顺从地捧起一旁的月琴弹奏起来。
青楼的姑娘们虽各有性格,却都是善于鉴貌辨色的,靠取悦客人过活的女子,怎么能多嘴讨人嫌。
想通了缘由,对于卫生巾的事情,秦仪君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低估了封建社会对女性思想的禁锢程度,只单纯地认为卫生巾可以让女子更舒适,使女子更加自由,她们就一定会欣然接受,是她先入为主了。
封建男权披着儒家礼法的外皮,对女子的压迫早已影响到方方面面。不止男子,连女子自己也觉得月经是污秽羞耻之事。
而秦家因为有她这个少主,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憨批经营管事,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在她面前表露对女子的轻蔑。
灵雁珠鸢从小就在秦家,稍大一些就成了秦仪君的贴身侍女,思维模式受她影响,早就跟其他女子不同了。
还得是沈昭昭这样聪慧见识广又敢说话的原装吴朝女子,一针见血点醒了她。
知道了症结所在,且这个症结本身就在她未来的待解决列表之中,现在多思多想也无用。
计日而待即可。
一曲弹完,秦仪君准备起身回家。
突然想起脸上被蹭掉的粉底液,于是装模作样在怀里掏了几下,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上粉底液的粉扑,对着小镜子把脸上和鼻尖拍拍匀。
“很好听,那就先告辞了,昭昭姑娘。”
沈昭昭看着她掏出个扁扁的东西在脸上拍了几下,就将脸上鼻尖重新盖上了一层深色,很是自然,仿佛她的肤色本是如此。
正好奇是什么东西效果这么好呢,就见这福惠县主告辞起身要走。
“县主留步!”沈昭昭未经思考先出声阻拦,却欲言又止。
秦仪君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
沈昭昭没耽搁太久,将她酝酿了许久的请求说出来:“能否请您帮忙赎一个女孩子出去?赎身的钱由我出,也会找好住的地方。只要您出面跟王妈妈赎人,再带她出去就好,往后不会再有什么牵扯,您放心。”
“是谁呢?”一瞬间,秦仪君脑补了很多故事。
比如最常见的,可能是沈昭昭的好姐妹被某负心男欺骗生下的孩子。
现在又没有人类幼崽嗝屁袋,卖身的妓女们是靠定期吃药来避孕的。
可中药不是百分之百管用,再加上楼子里也不乏恋爱脑犯糊涂的女子,主动停药悄悄怀上心仪男人的孩子,以为这样就能被赎身嫁人。
“是待我极好的一个姐姐的女儿。她十年前曾是花魁,我那时候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就像她们一样。”沈昭昭指了指立在两旁的两个女孩子。
“可后来她被一个商人男子哄骗怀了身孕,装病养到怀孕三月余才被王妈妈发现。那时候再喝药打胎极伤身体,她又跪地哭求,王妈妈不忍心便派人去找她说的那商人,想让那商人来赎她,却只带话回来,说一点红唇万人尝的妓女,谁晓得这孩子是谁的,别想赖在他头上……”
沈昭昭平静地说完这个故事,她见多了,已经不会为此感到悲伤、愤怒,只借此警醒自己而已。
总之,这个孩子最后生下来了,那个姐姐为了养女儿,接客一点儿也不挑剔,没过两年就染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