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积弱至此,这些年人口却不减反增,在岳飞看来,秦家和这位福惠县主功不可没。
他对秦仪君的第一印象,一个精神奕奕的小姑娘。
跑过来的谷怙见县主已经进了营帐,在外面喘匀了气,这才小心翼翼掀起门帘准备进去。
没想到帘子一掀开,外头正好刮起了大风。
一阵风顺着撩起的营帐门帘吹进来,谷怙连忙放下帘子,将其掩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边都是伤兵,还有本就染了风寒的,可不能再受凉。
秦仪君却突然发现,旁边一个伤兵身上的被子有些不对劲。
她走过去摸了一下,明显不是弹好的棉花手感。又拿起被角掂了颠,轻飘飘的,重量也不对,怪不得会被风吹动。
“这被子是用什么填的?”秦仪君问道。
“回县主,是……芦苇。”那名伤兵一脸紧张地回道。
以前和他一个营帐的兄弟,有个出身水乡,从小碰上芦苇便不停的打喷嚏,他才知道自己的被子里填的是芦苇。
“几年前,军中不是配发了棉衣棉被吗?”
没记错的话,五六年前国内的棉花种植普遍后,朝廷花了大价钱,说是给北疆所有兵士都发放了棉衣棉被,当时文官们还大赞建隆帝爱民如子,疼惜边疆军士,列为功绩大书特书来着。
秦家再大手笔,也不可能在越俎代庖拿出几万棉衣棉被来给军中兵士,所以建好丝绵织坊后,只以秦家的名义陆续捐了一万件棉袄子。
既然五六年前已给所有兵士都发了棉衣棉被,那为什么,到现在军中伤兵还盖着芦苇填的被子?
“这……”伤兵支支吾吾的,明显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从来不晓得有配发棉衣棉被,只知道有被子可盖,已经很好了。
“县主,军中收到的棉衣棉被有限,供给将领后,剩下的都紧着给得了风寒的伤兵用了。”那医卒替他回答道。
“是被有些贪官污吏给换了。”
秦仪君顺着这道清越的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正是岳飞。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知道,祖父跟他说过,朝廷运来北疆的物资会经过沿途州城官吏的层层盘剥。
他的祖父只是个寒门出身的小官,在一众背靠大族的官吏面前没有说话的份儿,只能看着他们瓜分朝廷给北疆军士的物资。
那年朝廷送来的棉衣棉被,在到达北关州前数量就已经少了些,他们再直接拿走便太明显了,又不甘心白花花的银钱从眼前溜走,于是想出个办法——狸猫换太子。
正当他打算跟福惠县主详细解释的时候,一道声音喝止了他。
“岳飞,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