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动摇后,几次传信给娘家,以成为皇帝母家为诱惑,让娘家请大巫下咒做出这个娃娃。
再送进宫买通宫内针线局的一个小宫女,将皇上送去缝补的衣服裁下一小片布料,塞进巫蛊娃娃里,交给儿子日日供奉。
建隆帝倒是一直保持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贴身衣物穿到破洞还缝缝补补的,才给了这小宫女可乘之机。
吴玮钊在宫里收到这个娃娃之后,就觉得不妙,他不是个蠢人,知道巫蛊是要命的玩意儿。
但他身边围绕着皇上派的人,本就被日日紧盯,还没来得及处理,娃娃就被发现了,接着就是下狱、查案、定罪、处斩,罪证确凿无从辩驳。
吴玮钊和世子妃一家万万没想到,他们丢了性命,却只是把崔家彻底拉下水的工具而已。
崔家押宝在吴玮钊身上,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自然也知道,事发时崔兆荣还为他说话呢。
吴玮钊以巫蛊之术诅咒帝王一事,查出来的结果和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架不住建隆帝早已知道,崔家旁支的崔子祺在弋江城准备对秦仪君下情蛊啊!
这还不够一个多疑的帝王,将此事联想到崔家头上吗?
再结合程衍嘉的夫人在潼州,被伪装成匪徒的守城军截杀,也是人证物证俱在。
崔兆晖都能把守城军当家中侍卫使,为他办私事了,很难不觉得潼州的守城军已投效崔家,不再忠于皇帝。
那两个留了活口的守城军,一路被绑成粽子装在开了通气孔的箱子里,掩在货物下,吃喝拉撒都在里边,每天就给几口水和干粮保命,就这样被运到了京都。
箱子里不见天日,在恶臭下熬了十几天,出来时都不用程家费力拷打,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全招了。
去年刚上任的潼州总督崔兆晖,因带着守城军和胥吏们一起发财,半年不到就收拢人心、大权在握。
至于怎么发财,当然是纵容甚至鼓励手下编造名目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以及……私吞官矿出产。
这又和秦仪君写的第二封告状信对上了号,潼州的胥吏嚣张到敢对朝廷亲封的县主无礼,要强征杂税!
守城军压根不知道要杀的是什么人,只晓得那天有位和总督大人交好的王家老爷上门拜访后,才派出他们。
本就是因利益为崔兆晖办事,谈不上忠诚,如今东窗事发,当然把知道的全说了。
没办法,守城军都是记录在册的,都到京都了,与其嘴硬牵连家人,不如争取戴罪立功。
从巫蛊之术到收买军士、贪赃枉法、公器私用,崔家在建隆帝的雷点上疯狂蹦迪,终于引爆。
“着御史台,彻查崔兆晖及潼州矿场。程爱卿,你认为派谁去合适?”建隆帝看向程开霁。
作为御史大夫,程开霁本就是御史台的最高长官,皇帝问出此话,意思是知道了程家的委屈,人选由程家提出,必会从重严查崔家。
程开霁年纪大了,及近古稀之龄,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坐不了几年了。程家的下一任家主和顶梁柱,正是官至户部尚书的程衍嘉。
而且程家这些年努力撇开世家,向清流靠拢的做法,皇帝看在眼里。
程衍嘉的夫人因崔家的肆意妄为险些枉死,建隆帝当然不能让支持自己的官员寒心!
话虽如此,程开霁却不会真的派一个自己人出去,显得程家很想报私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