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怡想了一天一夜，才做出这个决定。

她尽管是个丧母又不受宠的女儿，但好歹是王氏嫡支嫡女，王氏自诩清流诗书传家，即使是女儿也会启蒙读书。

王馨怡自问学识不输男儿，从前困囿于女子身份和不受重视的处境，才会养出眼高于顶又自卑敏感的性子。

这短短一年时间，她经历了母亲重病去世、生父追杀，又见证了秦仪君一个商户出身的异姓县主屡立战功收复失地，最后摇身一变成了始皇后人，登临帝位。

虽和秦仪君只有短暂接触，但王馨怡觉得这位救命恩人是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女孩子。

新帝一登基便开恩科，还允许女子参与，自然是想抬举女子为官辅政，如此绝佳机会送到眼前，她又怎甘心嫁做人妇，生儿育女在后宅里度过余生！

朱曼芜叹了口气，道：“昨日圣旨一下，我见你魂不守舍，便知道你会做此选择。但，作为改朝换代后的首批女官，这条路一定很难，你确定要走？”

王馨怡重重点头：“确定！”

朱曼芜见她神情笃定，也点了点头。

若她像怡儿这般年纪，又读书识字，也会想搏一搏。

可惜朱家商户出身，早前不大重视子女教养，尤其是女孩子，很多大字不识一个。

也就是几十年前祖坟冒过一次青烟，在朱曼芜的曾祖辈出了一个庆州总督，借此跻身小世族。但后继无力，家中子弟再无出息的，所以才不惜代价巴结崔王两家，好让朱家再出一个高官。

“等你姨丈下朝回来，叫他给你请个先生。还有你珠儿姐姐，我明日便去忠义王府，问她明年要不要科考！”

她的小女儿程柳珠嫁与忠义王世子为妻，先前是尊贵的世子妃，但现在建隆帝退位，吴家宗亲没了王位和供养，以后只能守着王府坐吃山空。

珠儿也才二十多岁，是程衍嘉亲自手把手启蒙教习的，朱曼芜读书不多但知道看情势，若女儿能入仕，将来便是王府要靠她，地位大不一样！

王馨怡闻言，感激行礼：“多谢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