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黄旨俞道:“回皇上,从尸体的伤痕和现场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瓦剌亲王所为。”
“那不就成了?”承珞道:“他们在京城行凶杀人,明明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借口。”
“若瓦剌人不讲理如何?”郭毖道。
“如果他们不讲理,我们就更不能退让了。”太尉仇得海缓声道,他的左脸颊仍未消肿,但声音却如洪钟。
“承琪在哪?”承珞问。
“回皇上,正在刑部牢房,和那个亲王聊天呢。”黄旨俞回道。
刑部牢房,承琪盘腿坐着,对面的傲木嘎已经穿上了衣服,在他们中间,是一张矮桌,上面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还有一只烧鸡,一只烤鸭,一碟花生,一碟青豆。
“让亲王受惊了。”承琪往他杯中倒了酒。
“你们这里晚上还打犯人吗?隔壁的那人被打得嗷嗷叫,本王都没有睡好。”傲木嘎喝了酒,揉着眼睛。
“这审犯人也不分时辰,什么时候他愿意招了,或者什么时候想审了,都可以的。”承琪自己喝了一口,道:“只要能破案嘛。”
“查了没有啊?这女子真是我杀的?”傲木嘎问,他依然不信。
“你得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具体的细节都要讲清楚了,否则我真的没法帮你啊。”承琪盯着他的眼睛,满眼真诚。
进了房间,傲木嘎拉着含若的手抚摸,含若只一个劲地冲他笑,这眉眼啊,把他看得浑身发热,他脱了上衣,就把她拖到床上。
“然后,”他瞥了一眼承琪,“然后你也懂了。”
承琪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她死了的?”
“就,就突然发现她不动了。”傲木嘎闭起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但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他就记得发现含若不动了,他一摸她的鼻子,已经没气了,才大叫了起来。
接下来,门外冲进来几个人,然后又是好多人,他一直站着,直到承琪到来。
“如此看来,裕亲王你……真是脱不了干系了。”承琪叹着气,摇着脑袋,一付无可救药的表情。
“大汗派你出使,你却在京城杀了人,这怎么交待呢?”他皱着眉,凝视着对方。
见他不说话,承琪接着说:“按我朝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有什么要带回去的,或者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保证替你传达。”
“不能,琪三,我不能死在这里。”傲木嘎叫道,“你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吗?皇帝最喜欢你吧?你想办法救我。”
承琪摇头道:“这铁板钉钉的事实,我怎么帮你啊?”
“买通啊,琪三,到处都一样,是吧?只要这个刑部的人说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傲木嘎的声音嘶哑,“花多少钱都可以,或者你把我救出去,离了京城,将来你到瓦剌来,我不会亏待你。”
承琪的眼光闪闪发亮,又蓦地暗了下去,依然摇头道:“我若救了你,我如何在京城立足啊?”
“你可以随我去瓦剌,我让大汗封你亲王,让你和我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在这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承琪笑道,“何况天朝的疆土,可比瓦剌大多了。”
“琪三,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总之,我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双眼通红,隔壁的牢房又传来了惨叫声,他一把抓住了承琪的手:“想办法,把我救出去。”
“为什么找我?”承琪盯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做朋友。”傲木嘎道:“你打仗的时候够狠,但这几天,对我也够朋友,我相信你。”
“只要你救了我,我回去和大汗讲,我们不打你们,条件可以谈。”
承琪犹豫着,“若被发现了,我可是要掉脑袋的。”他摸摸自己的后颈,抬眼望着傲木嘎:“我怎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