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直着身子,呆呆地望着他。他又说道:“你那天受了伤,他背着你跑了四条胡同,你说,他不把你当兄弟吗?”
罗军握了拳头,极力地控制着情绪。
“如果他有事不告诉我们,就一定有原因。我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护我们。”薛彪转头望向窗边的承琪,他依然背靠着椅子,望着窗外发呆。
罗军瞪着承琪的身影:“我终于明白顾哥为什么总有想揍他的心思了,我也想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兄弟是要一起分担的,凭什么他一个人扛?”
“凭他是承琪。”薛彪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泪:“我们听他的话,就是最好地帮他。”
酒馆的南窗外,是一片竹林,从窗口望去,竹叶和竹枝密密地挤在一起,看不到头。雨水将叶子打得发亮,承琪望了很久。
他的位置是整个酒馆视野最好的,只有坐在这里,才能看清竹林和沿着竹林伸展的石子小径。
他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坐在这里,也是这样望着窗外,却不记得为何要坐在这里。
今天他来,只是想安静,甚至是逃避,他想离皇宫远远的,离承珞远远的,离所有的纷争远远的,离一切都远远的。
这是他经历了这些年来的阴谋诡计与腥风血雨才产生的念头,但在十五岁的那年,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在这个小酒馆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为何而坐,雨竹又因何而来?
如果按他所说,从那时起他对他产生了好奇,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是否都因自己而起?
玉奴分析的有些道理,但他仍是有未解的疑惑。
他记不起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记不起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现在想来,那一年似乎非常重要。
“老板。”承琪冲柜台里的掌柜喊到,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听他叫,便堆着笑过来问:“公子需要什么?”
“你这个店,都是你一直管着?”
“是啊,这家店虽说生意不怎么好,但能吃饱肚子,来这里的都是老客,开了三十多年了,不舍得关掉了。”老板笑着。
“那像我这样的,平时应该很少见吧?”
“是啊,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老板望着承琪。
他摇了摇头:“不是第一次,十三年前来过一次。”
“啊?那么久啊。”老板仔细地看了看他:“不记得了。”
“也是坐在这里。那天,皇上来龙华寺祈福。”承琪微笑着。
老板眯起了眼睛想了想,恍然道:“啊,你说皇上来的那次啊,我记得了。好像是有个年轻的公子一直坐着,喝的也是这竹叶青。”
“你怎么知道是这酒?”
“小店只卖这一种酒啊。”老板笑道。
承琪微侧着头,眼睛望向对面的桌子,努了努嘴,问:“那天,这张桌子上有坐人吗?”
老板望了一下笑道:“不记得了,如果有人,也就是周公子了。”
“周公子?”
“是啊,这是他的专座。他来就坐在那里。”
承琪拍了拍面前的桌子,不解地问:“按理,我这个位置才是最好的。”
老板一摸脑袋:“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周公子来的确会坐你这个位置,不过,就在皇上来过之后,他就一直坐对面那张桌子了。”